萧九仪怕起来,外头的父兄如果失败,萧家满门都得死——但若是不搏一回,萧家也是一刀一刀地凌迟而死。
“姑姑,吴国马国相已被父亲制服,没有人再会来害您了。”萧九仪的手抚上凤座的东海水晶,心疼叙道。
“你是谁?”凤座上的枯槁又问了一句,如梦似幻,安静得令人发狂。
“我是九仪,小时候您唤过我雉儿。”萧九仪耐心道,声音轻灵,如同自己头上的偏凤钗。
“雉儿啊,”萧咏卿似乎有些意识了,又问道,“那我的璘儿呢?”
“我给您找来。”萧九仪高兴地起身道。
有了吴国太后的令,萧九仪轻松多了,贵服也轻盈了起来,她在殿中奔跑着,翻遍每一处的帐帘;这里真奇怪,偌大的殿里头连个宫女都没有,忽而一个声响,从重重纱帘后飘出。
“你在找他?”一个伶俐的声音,如同莺啼。
“县主?”萧九仪认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昀香县主,又立刻见到了被她环在怀里的李璘,招手道,“表弟。”
李璘虽不通人事不懂礼数,却知道自己不想要昀香了,便挣扎着想要逃跑,昀香见状便怒了,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萧九仪亦不输气势,反问道。
“我是吴国未来的王后,自然该在吴王宫。”昀香起身阻止挣扎的李璘,轻蔑道。
“臣女上次见面就想问了,”萧九仪笑道,“李璘表弟贵为吴王,这桩婚事,可是当今圣上做的主?”
“当时正值天京陷落,未达天听。”昀香道,气势立刻少了三分。
“既无圣旨,那便不可作数。”萧九仪威严道。
“哼!”昀香怒而啐道,“你个野丫头,无非是嫉妒我有个好姻缘!也难怪,你小商小户,这辈子不过嫁个山野莽夫!”
“璘儿弟弟,过来。”萧九仪心中冷笑,却不欲争辩,便招手道,“你来我这儿,我带你去找母后。”
李璘跌跌撞撞地走来,却被昀香一把拉住摔向身后的高床,孩子立刻便哭了。昀香见状立刻扑向了萧九仪,嘴上开始嘶吼,“你把他弄哭了!”
萧九仪哪里见过这样的阵状,立刻慌了神,拖地的贵服成了累赘,她一脚踩在上面,四仰八叉地摔了;慌乱间摸到了腰间的匕首,是父亲交给自己保名节的。
萧九仪抽出匕首,锋利的白芒立刻划伤了昀香。
昀香见了血,立刻就疯了,恼火地扑过来,萧九仪立刻挣扎起身,环柱而逃。幸而这殿够大,萧九仪跑了几圈,渐渐不支,又瞥见了李璘表弟;她是来救他的。
萧九仪定定神,在昀香的吵闹声中猛然回头,头上的偏凤钗被甩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之音;白芒亦是以迅雷之势,刺进了昀香的腹中。
萧九仪却不满足,她静静地等着,没有抽刀,她在等待昀香的倒地,就像父兄练习射箭时被射倒的人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