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好疼好疼……
三郎每走一步,在他背上的二郎就要剧痛一回。
可就是这样,二郎也不想死。
二郎太冷了……
他想离开这到处飘雪的野外,想去那到处是空屋子的马场……
他想,只要有墙、有屋顶,他就不会这么冷了。
可是,让这世道变得这样冰冷的雪花不停地落在眼睛上,二郎连把这些白色的死神眨去的力气都没了……
一众束手无策的孩童站在二郎身边,无声等待。
最后,是披头散发的四娘伸出冻僵了的手,阖上了二郎乌玉一样剔透的两眼。
“走!”敷在脸上的冰太冷,阿籽顺手扔掉,第一个转身离开。
“去哪?”四娘站起身,指着另外一边,“三娘在那边。”
阿籽恨恨道:“要不是那个荡妇!咱们能遭这些个罪吗?你是傻的吗!”
“可是……”四娘低头看了看脸上还有余温可以融化冰雪的二郎,“我们没别的地方能去了啊。”
“今晚再找个安全的地方生一堆火,明天去南门喝粥,这几天不都是这么过的,多安生!”脸上又灼烧起来,阿籽再没有一丝耐心,随便抓起一把雪又敷在脸上,转身就走。“你们爱去哪去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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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兄妹俩头也不回的往远离顾氏马场的方向走,四娘环视几个小伙伴低声道:“你们自己选吧。”转身朝着三娘的方向走去。
几个孩子踟蹰两息,按着本心也分了两路。
狸子一样无声无息的大安,踩着孩子们的足印追到此处时,二郎身上已经盖了一层如棉絮一样绒绒的白雪。
随便踢了一脚确认这孩子已经冻硬了,大安看了眼向着毕九走去的那队足印,果断的朝着另一队追踪而去。
人生际遇如此无常,很多时候福祸根本不能按照过去的经验预料。
跟着四娘的三郎、四郎一边走,一边问她发生了什么。四娘知道的不多,气喘吁吁的说完,忽然道:“有人!”
他们前方不远处,有个人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倒了。
几个孩子蹲下身,等了好一会儿确认那人真的不动了,才慢慢的靠近,期望能从他身上摸到些值钱的。
“是个女的。”三郎在面朝下倒下的人皮鼓上摸了一把软软的,嬉皮嬉皮的笑了起来。
四娘闻言,赶紧去拔她的簪子,突然一愣:“把她翻过来!”
晕倒的人死沉,已经濒临力竭的几个孩子七手八脚把人翻过来,四郎一看:“这不是三娘么!”
“她也要死了?”三郎失望的问。
四娘急了,抡起巴掌就扇了三娘一记,“醒醒!别睡!”
三娘是叫八斤刚才那一脚踢了个狠的,多年没吃过苦头的身体只支持她逃到此处,便晕了过去。
受了四娘比雪还刺激的一巴掌,三娘幽幽转醒:“嗯……”
“醒了醒了!”
“那她是不是不死了?”
四娘摸遍三娘全身,“也没地方坏了,应该是死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