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甚!没见到棺材么!晦气!”
车窗处往外看的萦芯听见骂声,立时撂下车帘和脸子,回身不再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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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晃晃悠悠闭目养神的阿耶说:“村中愚夫愚妇,不予他们计较。”
萦芯就问:“族中阿兄排十九么?那我是多少?”
阿耶摇摇头,“不知道。多年不联系了。”
在心中叹了口气,萦芯发愁,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远亲做了近邻,怎么处成这样啊?
还不如“前世”邻里的老死不相往来……
走出村中聚落,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看见阿耶的老宅。
萦芯站在牛车上踮脚往那处看。
夕阳下,老长的院墙当中,斑驳的乌木大门边上还起了个对开的角门,圈着整个宅院的围墙上墙头草摇曳,墙面缺了好多处墙皮,漏出长草的青砖和撑木。
萦芯嘴角抽搐,想着阿耶和大郎说的“三进”,回头问阿耶:“阿耶,咱家真的只有三进?”
难道是面儿宽的长方形三进?
“嗯。”阿耶颔首,望着老家的门墙思绪起伏。
大郎紧走两步,从地上随便捡起个不太尖锐的石头,使劲儿朝大门上没了铜环的铜箍上磕,一边磕一边对着门缝一张嘴,爆出让萦芯震耳欲聋的喊门声:
“阿南!阿南——开门——我回来了——阿南——”
只惊起一片鸟雀,门里半晌无人应答。
轻抚吓得乱跳的小心脏,萦芯可算知道这大门怎么破成这样了。
她以为阿南不在家,正要回车里等,就见大郎后退几步,找了方位,熟练的将手里那个石头扔到院子里,随即就听到有什么打碎的声音。
萦芯瞪直了眼,看向阿耶,你儿子这么作,你不管管?
阿耶揉揉耳朵跟女儿解释,“阿东没了之后,老屋只剩下阿南了——她耳朵不好。”
就在大郎跟阿登合计搬几个箱子下去垫脚翻墙的时候,门里响起了一声粗豪的女声:“谁啊!啊?”
大郎赶紧跑到角门边,对着门缝喊:“阿南——开门——我和阿耶回……”
话没说完,门闩就落地了,角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与声音不太相符的干瘦老妪。
那老妪腿脚灵便的跨出门槛,抓着大郎的手臂上下打量,“大郎?怎地回来了?”
又看见牛车上站着的阿耶,立时惊喜的喊:“郎君!郎君!回来了!这多年……这……”
待看到后面车里的棺木,欣喜的表情立时僵硬了,她自以为小声的问:“大郎,这是谁没了?”
大郎将两手都圈在她耳边,不甚小声的跟她解释。
“哦……哦……”
老阿南点点头,迎上刚下车的耶女二人,深行一礼:“郎君这一路累了吧,这就是咱家小娘啊。”
说着利落的给小娘见礼,“见过小娘。这还是头次见……”
萦芯拍拍她干瘦虬结的大手,放大音量说:“阿南,开大门吧。咱们迎阿娘进去。”
“哎!哎!”阿南一溜小跑,去下大门的门闩。
阿诚跟进去帮她打开吱吱呀呀的大门。门里不像外面枯草落叶满地,青石地面上条条清扫过的土痕。
正对大门的影壁也是青石造的,但是上面光秃秃的啥也没画。
几个看雇主叫门热闹的车夫这才开始给阿娘的棺木缠绳子支杠子,由大郎搭手牵头,抬着进了大门。
棺木除非入土不能落地。
趁着这个功夫,阿南带着阿登不知从哪抬了一个矮桌,让大郎领着他们往偏厅去。
是的,这“三进”的老宅除了正厅还有两个偏厅。
萦芯跟着阿耶绕过影壁,就见比抱真观前小广场小不了多少的前院里,空空荡荡,连个遮阴的树都没,只一片空旷的青石地面。
正对影壁有个阿娘屋子大的前厅,前厅门口有个眼熟的石头和几块碎瓦。
门厅后面一左一右有两个稍小的偏厅。三个门厅倒品字形,以回廊相连。开着门的正厅里空空荡荡,只有个挡视线的屏风样木墙。
萦芯在空荡荡的右厅转悠一圈,又来到暂放阿娘棺木的左厅,里面倒是有了件家具
——放棺木的那个桌子。
萦芯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家徒十二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