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小弟受教了。”
蓝田向玉九作揖,他却躲开了。蓝田一抬头,看到的是他错愕、慌乱,甚至带着“受宠若惊”神情的脸。
“这只是我自己的念头罢了,你读书多,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不要……向我行礼。”玉九微微低头,后退了两步。
蓝田心里一酸。
他们身量相仿,个头相近,只蓝田细皮嫩肉衣着富贵,他心里更愧疚,不由得迁怒起玉二:“要是他那日没有突发奇想带你出门就好了,我们再次会面便不会那么尴尬。”
玉九语出惊人:“长兄并不想带我去,是我威胁他的。”
“威胁?!”蓝田震惊,“二龙兄可是说是怜惜兄弟不曾出府才……好厚的脸皮啊这小子!玉九兄,你拿什么威胁他的,说出来听听?”
“自长兄来此露过面之后,我便暗自留心,那日我又一次在后门撞见了他要偷溜出去。正巧我在府中闷得久了,便以“告知主母”相胁,迫使他带我一同去。”玉九自嘲道,“十几年未踏出过玉家大门,我太想见见世面,所以连自己亲兄长也能算计。蓝公子,我知此行卑鄙,但还是请您不要告诉长兄,我怕连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人也会失去。”
“卑鄙什么啊卑鄙!你想出门有什么错?如果你这都算是卑鄙,那我和二龙能算得上是无耻至极。”蓝田心情充满了同情,“那之后呢?就算你想出门,二龙兄也不该带你去那种地方啊,你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去那腌臜地做什么。”
玉九反问:“腌臜地?你们不是常去?”
“这个……”蓝田干巴巴地辩解,“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块白布,我们早就混黑了,无论跳进那风月大染缸里多少次也不会再有任何变化。你不同,你不该被那些东西污染。难道是二龙兄想拉你下水?还是你想……”蓝田坏笑,“见识见识?”
玉九道:“夫人管长兄很严,他也难得能出府。我同他溜出去也不知会去哪,只觉着能出门总是好的。不曾想七弯八拐地走了一通,迎头便是粉脂燕语的花楼。这种地方着实让我又惊又奇,跟在长兄身后很是开了一番眼。长兄也极卖弄本事,指着各处乐此不疲地介绍——姑娘如何,琴曲如何,恩客如何,此物为何,那物为何,一路滔滔不绝乐呵呵地临了雅间。可惜我正听得有趣,有两三姑娘妖妖娆娆围上了他,他便不再有空闲说这些了。”
“不对,不合常理啊!”蓝田凑近了去瞧玉九的脸,越瞧越越觉得不可能,“你这张脸比你哥长得好看得多,秦楼里的姑娘怎么可能放过你专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