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青衫小道士,澄明湛亮的双眸,每日为他取来晨露,洒扫兽圈,更与他排解无聊,讲了许多九州凡界的话本子,并鼓励他冲破与赤华子的契约,偷下九州凡界,成就一段传扬百世的人妖佳话。
说实话,当年凌霄兽不是没考虑过私下凡界这条野路子,可就是本性迂执,又不肯违逆赤华子,故此长久耽误了一世。
要是还能再来一盘,或许真该思凡下界,抢个绝世美貌的小娘子禁在金屋中,来一段美人妖兽的生死绝恋。
“你在等我?”
长青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眸,他看着凌霄兽垂下曾经骄矜的头颅,将那半截兽角伸向他。
这是让他自己割?
仿如思乡的游子一朝归家,临至村口却踟蹰不前,那一份近乡情却让人挪不动步子。
凌霄兽当真愿意这么便宜地割角成全?
“你不是说割角如被阉,哪有雄兽甘受此辱?”长青鼓足勇气迈步上前,坦然面对老得毛皮褪色秃噜的凌霄兽。
曾经那个体壮火红的毛球球,竟然在时间的摧折下,蔫头耷脑,眼中也无神采。
青衫少年不由自主伸出手,想拍一拍那低垂闭目,搭在前蹄肘弯处的凌霄兽头。
刚要触及兽头,身后长忆眼明手快地拽回了少年的手。
回顾,恰对上长忆担忧的眼神,冰冷的玄铁面甲后,一双岑寂星眸挂碍着某人的安危,不容一丝闪失。
“无妨,长青是我的朋友。”虽然兽目紧闭,但阵法中乃至身边的一切它皆洞若观火,明了于心。
这个跟着长青的男子此前从没见过,今日阵法中于生死时总将友人的安危放在首位,对长青关照备至,看来小臭道士交了新友不假,好在也没有忘记它这个老友。
悠悠兽音飘来:“无妨,长青是我的至交,我不会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