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武一年,二月十五。
潼关以北,天坠江边。
曹昀站在临时搭起的看台上,对着坐在一边的萧竹说道:“说起来,萧兄,虽说是军演,但就规模来看,这个人数的会战放眼整个南陆历史都少见啊。”
萧竹微微点头,他的目光穿过前方密密麻麻的士兵,落在远方的潼关城墙上:“是啊,连镇压你的时候都没机会打一场这种规模的战争,结果停战后却搞出这一手。。”
曹昀闻言,不禁笑出声来:“萧兄,你这话说得可真是直接啊。”
萧竹侧过头来,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北唐郡守李寒:“潼关的平民都疏散完毕了吗,军演一旦开始就没法结束,万一有平民百姓被卷进来,那可别怪朕重罚了。”
李寒立即回答道:“陛下,请放心,所有平民百姓都已三天前疏散完毕,潼关附近百里之内已经没有人烟了。”
曹昀听后,笑道:“李郡守真是得力啊,这么快就把百姓们都安顿好了。”
李寒拱手道:“过奖,这是臣的职责所在。”
萧竹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前方的士兵们:“事成之后会将资源倾斜到北唐郡的军事建设,尤其是潼关,朕也会将部分驻扎在北唐的军队交由你管制,如何?”
“陛下的厚爱,臣感激涕零。”李寒躬身行礼,他的脸上满是激动和期待。
对他们这些变成郡守的诸侯而言,即便不是完整的兵权也显得如此重要,因为他们知道,这代表着朝廷的信任和重视。这不仅仅是对他们个人能力的认可,更是对他们家族和领地的庇护。
“行了,下去吧。”萧竹摆摆手,便让李寒退下了,而后他站起身,对曹昀笑道,“时间差不多了,让你的人开始吧。”
军演,既是军事演习,南陆的军演很简单,毕竟目前为止所有发生在南陆的战役都能归结为两种:攻城战与野战。
野战往往发生在平原,基本就是双方将领先行比试,而后两军对冲,混战成一团,谁的将领先死,谁的军队先崩溃,谁就算输。当然,这只是最原始最粗暴的野战方式,真正的大型战役还会涉及到诸多战略战术,比如伏击、奇袭、诱敌深入、围点打援等等。
攻城战则更为复杂,潼关作为南陆最坚固的雄关之一,其难度自然非同一般。
南陆的攻城战,工方重点在攻城器械,云梯、冲车、井阑、投石车,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然后便是试探性的攻击,看看守城的军队反应如何,了解他们的战术和实力。
接着,便是连续不断的攻势,让守军疲于奔命,消磨他们的意志和体力。最后,当守军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时,便是发动总攻的时刻。
一般而言,攻城战只会发生在作为重点关卡的城市。邺城都只能算边境,城池本身的防御能力不强,所以曾志明只能在城外平原与玄教大军打一场野战。
而潼关、荆州这样的城市就不一样了,这些城市驻扎的大多都是军人,寻常百姓只占一小部分,潼关甚至不太允许外国商贩进入。
所以,潼关成了本次军演的最佳选址,乾璃两国的军队将在这里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攻城战演习。
白石枪头,点到即止,投石车和攻城炮用的都是裹着白灰的布包,士兵沾白就算是退场。
三十万乾军驻扎在潼关,三十万璃军在城外列阵。这一战双方将领只做指挥,不直接参与战斗。也就是说,这场军演纯粹只是比拼两国军人的素质,而非尖端战力。
负责璃军指挥的自然是苏穆北,目前大汉、辽、殷、晋虽已归入大璃,但真正适合拿出手的也只有这位前南唐将军了。
而负责乾军指挥的居然是楚郡郡守——项梁!
作为原本十四诸侯中少数的武力派,项梁和独孤怀一样,都是骁勇善战之君。而本次萧竹派出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毕竟单论守城,整个南陆最顶级军事家只有两人,而项梁便是唯一还活着的那个。
项梁站在潼关的城墙上,目光如炬,他身穿银色的铠甲,身后是无数精锐的乾军。他的目光越过城墙,落在远处的璃军阵营中央,那是苏穆北的位置,他正静静等待着战争的号角响起。
“时间差不多了吧,”萧竹拿起窥镜,看着潼关的方向,“等我这根烟抽完,就开始吧。”
说罢,他拿出一根烟,一旁的宦官立刻递来火折子。
萧竹点燃了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天空中,烟雾与潼关的风云交织在一起。
“萧兄,这烟草……可不便宜啊。”曹昀笑道。
萧竹轻吐一口浓烟,说道:“朕从摘星阁拿烟几乎不要钱,虽说北陆烟草的价格因为你这家伙在辽国的破坏上升了不少,不过谁让朕是摘星阁副阁主呢,进货的价钱不上去就好了。”
说罢,他将那根只抽了两三口的烟掐灭,而后便扔到一旁,大声道:“上号角!”
随着萧竹的命令,两个大汉搬起一人高的号角走上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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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咚咚咚!”
号角声落下,三声鼓响在璃军阵营中响起,如同雷霆般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震得人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苏穆北挥舞着长枪,指向潼关的方向,大声喝道:“进攻!”
他的声音如同战神的号令,璃军的士兵们立刻响应,他们如同潮水般涌向潼关,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先锋是攻城中最危险的位置,他们手持简单的盾牌,迎接他们的是守军的完整防线。
潼关的城墙上,项梁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大喝一声:“放箭!”
顿时,城墙上万箭齐发,如同密集的雨点般射向璃军。璃军士兵们早有准备,他们迅速举起盾牌,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箭矢如同暴雨般落下,但大多数都被璃军的盾牌挡下,只有少数箭矢射中了士兵们的身体,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锋利的箭头已经被摘下,取而代之的是抹着白石灰的钝石,但弓弦的力量是少不了的,虽说不至于受重伤,但箭矢打在身上也是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