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孙坚闷着头吃了不少,终究还是忍不住放下竹箸抬起头,用决绝的语气问道:“不知诸位朱雀军的将军们,打算如何处置坚还有坚麾下的将士?”
李弎张着满是食物的嘴笑道:“文台将军莫要再叫我们朱雀军了,朱雀军是反贼,我们是你的同事,这个可不兴乱讲。”
说话间一些饭粒喷到了桌面上,李弎全都仔细地一一捡起,放回嘴里。
抬头又见孙坚面色有些难堪,李弎于是又继续说道:“文台将军,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以后大家都是同殿称臣,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们不妨交一个朋友。你也可以叫我的字,李叔寇,那是白云城主将周伯均,那是水军主将郑济平……”
说来也不能怪孙坚态度不善,一群人就开头坐下问候了几句,之后竟然直接自顾自地闷头干饭,其间就只有李弎偶尔主动和孙坚交谈几句,余者全然不管客人。
搞得孙坚好像不是宴请的对象,而是作陪的食客。
这岂是待客之道?
孙坚颔首,然后扭头转向韦恩,问道:“不知你们所谓的主公,如何称呼?”
韦恩停下筷子,遥遥一拱手说道:“韦恩,韦子莱,久仰孙将军虎威。”
孙坚思索了一阵,无所得,然后继续问道:“不知韦君的字作何解释?”
“莱者,丛生的野草也。我韦恩就如同那路边的野草一般,毫不起眼,但又无处不在。这野火一年年地烧了一茬又一茬,野草却总能在来年又长到那里。”韦恩笑着说道。
孙坚也乐了,大笑道:“哈哈哈,野草?野草一般的童子,如何对得起在座的诸位将军、府君的一声主公呢?”
韦恩面不改色,仍旧是一副和蔼的笑容挂在脸上,说道:“孙将军如若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叫我韦侯。”
虽然韦恩是笑着说出这句话,可是字里行间的倨傲之情,溢于言表。
孙坚很是惊讶,这娃娃是没听过我江东猛虎的名头吗?敢这样呛我?
孙坚坐不住了,挤出一个笑容,然后端起水杯对着韦恩说道:“好,好一个韦侯,你嘉禾亭侯是个侯,我孙坚不才,忝为乌程县侯,大小也是个侯,那本侯就以水代酒,敬韦侯一杯。”
说着,孙坚举着杯子离席,迈步走向了韦恩。
戴着上半边面具吃饭的周荣坐不住了,正待起身,却听韦恩说道:“好,也别猴不猴的了,听着怪好笑的,长者请,不敢辞,小子先干为敬。”
韦恩说完,将杯中凉白开一饮而尽,喝完还举起空杯对着孙坚展示。
孙坚看了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小娃子还挺会来事的,这时他也感受到了背后周荣、李弎、郑彦等武将不善的眼神,当下心思冷静下来。
于是孙坚走到韦恩的桌案前,同样一饮而尽,然后凑近道:“如今我与韦侯近在咫尺,抬手间可取韦侯性命,不知韦侯要如何应对?”
话音未落,郑彦率先起身提起了置于椅边的页锤,可不待周荣等人也有所动作,韦恩摆手示意无妨。
然后韦恩迎着孙坚的眼眸,带着一种回忆的感觉缓缓说道:“曾经有一位贵公子面对相似的情景,他说:‘吾剑也未尝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