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语闻声看去。
“不日后,陆某将返回上京,今日特来同殿下和节度使大人辞别。”陆云青对上了鹤语的眼睛,他温和地笑了笑,随后拱手,“愿殿下余生平,往事尽。福暖四季,风禾尽起。”
鹤语脸上的笑容悄然淡了两分,有的时候,一段过去的感情划上句号,并不会像是话本子里那么轰轰烈烈,而是平和到平静的,没有锣鼓喧天,是像春日里树梢上最后一朵桃花掉落,夏日的梧桐上最后一只蝉鸣永远地歇息,秋日的晴空中落下来了最后一片黄叶,冬日的冰川下开始有活水流动,平常而平凡的结束,也是寻常的周而复始的新的开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段感情已经尘埃落定,永远被封锁在了尘埃遍布的回忆中,不可能再重见天日。
鹤语以为无人能觉察到自己心头那一抹无声流逝的叹息,但却在这瞬间,鹤语却又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被人捏了捏。
是谢夔,在安慰她。
鹤语在这时候站了起来,她是公主,原本是不需要对着陆云青福身的,可眼下,她不是什么永乐公主,陆云青也不是什么右相家的大公子,他们就只是儿时的兄妹。曾经两小无猜的,但长大后却渐行渐远的青梅竹马。
“我也希望陆大人日后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有可期。”鹤语在说完这话后,轻轻一福身,然后再抬头,眉眼间满是温和的笑意,好似从前在上京时的模样,又好似变得有些不同,“陆大人,一路平安,前程似锦。”鹤语说。
她和陆云青没有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平和地告别,但两人心里都知道,这一次,是彻底结束,谁都不会再纠缠谁,谁都不会再刻意过问对方的生活,泾渭分明,再无瓜葛。
当陆云青的身影彻底离开了房间时, 鹤语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谢夔跟她并肩而立,最初谢夔还能忍一忍,但是半刻钟过去后,他发现鹤语竟然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顿时就有些站不住了。
现在鹤语都还拉着自己的手,结果眼里还看着别的男人离开的方向这算是什么意思?
谢夔重重咳了一声,“看够了吗?人都走了。”谢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