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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过后，殷铭闲适地躺在庭院中的摇椅上。对月品茗的同时，安静地等待晚风吹干半湿的头发。

这段时间基本都是这么过来的，殷铭其实挺喜欢这种慢节奏的生活。

要是他的修为能再进一步，那就更完美了。

不说十境，至少也得到九境巅峰吧。

设定的目标没达到，殷铭就总有一种还有事情没做完的紧迫感。

只是如今看着月上中梢，为大地洒下一片银辉的场景，殷铭的内心忽然变得无比宁静。

其实认真想想，以他如今的年纪便达到了九境修为，资质虽比不过灵曜，却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他确实也不该太过急于求成，否则走火入魔伤了根基，只会更加得不偿失。

如此想着，殷铭烦闷了很久的心情在此刻豁然开朗。

于修炼一途确实不能太过松懈，但他更应该做的是，珍惜眼前人，珍惜当下的生活。

毕竟难过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为什么非要去纠结那些短时间内做不到的事情呢。

殷铭摸了摸身后完全干透的青丝，侧头环视了庭院一眼，下意识寻找那个应当珍惜的‘眼前人’。

可环视了两圈，也没找到那道原本会时刻陪伴在他身旁的身影。

殷铭这才倏然反应过来，好像从他洗漱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灵曜了。

想着时间也不早了，殷铭便从摇椅中起了身，转身朝里屋走去。

屋内并未点蜡烛，殷铭只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模糊地看到床榻上躺着一道身影。

灵曜这么早就睡了？

殷铭暗自嘀咕着，却也没出声喊他，只慢慢地挪到床边，脱了木屐在床榻外侧躺好。

原本吹了晚风之后身体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屋内还摆了满满一盆的冰块，乍一进来，还真有些寒气逼人。

殷铭刚想越过灵曜去拿放在里侧的衾被，下一秒只觉一片黑暗兜头罩下。

等反应过来时，殷铭身上已经盖了一层衾被，而灵曜正压着他，在他瓷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感受到他的体温高得不正常，殷铭心一慌，下意识就想将他推远一些。

蓦地想起他除了能弄他一身口水，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威胁……撑在他胸口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罢了，随他吧。

……

灵曜顺势扣住殷铭垂落的手，脑中忽然浮现出白天遇到的一幕。

他当时朝着西瓜小贩所在的街道走去，却在绕过拐角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写着‘专治疑难杂症’的摊子。

不想他只是好奇之下多看了一眼，那道士打扮的摊主便一脸谄媚地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观公子似乎面带愁容，可是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

“实不相瞒，在下略通医术，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为公子排忧解难？”

灵曜抿了抿唇，他一般不会在意别人说的话，可若是跟殷铭有关的事，他却总是会忍不住驻足聆听。

“不是我……是……”灵曜话音一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向面前的陌生人介绍殷铭。

“是我很喜欢……”察觉到这个说法不太准确，灵曜又一脸认真地更正道，“不，是我很爱的人。”

那道士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是尊夫人啊，那公子能详细描述一下她的症状吗？”

听到他口中的称呼，灵曜眉头微蹙，颇为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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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曜也曾听到过这个称呼，可那似乎只能用在女子身上——至少，他从未见过有哪一个男子被另一个人如此称呼。

灵曜没有过多纠结这个称呼，想到道士之前问的症状，略微思索后答道：

“他并未患病，只是不知为何，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闷闷不乐的。”

“莫非你们还未成亲？”那道士听他略显犹豫地重复了夫人二字一遍，一下子猜到了什么，表情多了几分吃瓜的兴奋。

“成亲？”灵曜眉头紧锁，他虽然不是很懂，但也听过这个词汇，只是……不是一方为男，一方为女的情况下才能成亲吗？

他和殷铭，应该不能成亲吧。

“就是拜过天地之后在一起生活……”那道士嘴快地接了一句。

蓦地想起这种事是个正常人都会知晓，刹那间尴尬地闭上了嘴。

察觉到灵曜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道士不由得暗自嘀咕——这公子看着也到了适婚年龄，外貌又如此出众，想必应该有不少媒人上门说亲才对。

可他听到这个词汇却是这种反应，莫不是在这件事上吃过亏？

听到道士的解释，灵曜紧皱的眉头豁然一松。

原来成亲并不限制性别吗？如果是和殷铭成亲的话，那他绝对是愿意的。

至于道士口中的拜天地……灵曜抿了抿唇，天道化身已经被他灭了，应该不用再拜了吧。

那样的天道化身也根本不值得参拜。

而他和殷铭如今已经在一起生活了，这么说来，他们应当也算成亲了？

思及此，灵曜唇角轻扬，“那我们已经成亲了。”

听他忽然改口，道士显然一怔。细思他口中的话语，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得开口询问道：“什么叫‘那我们已经成亲了’？”

成了就是成了，没成就是没成，怎么还能说得这么模棱两可呢？

“虽然没拜天地，但我们已经住在一起生活了。”灵曜开口答道。

虽然这道士问题很多，但只要是跟殷铭有关的，灵曜都很乐意回答——是的，他恨不得将他与殷铭的关系昭告全天下。

那道士闻言，瞬间瞪大了双眼。

“所以你们是私奔的……？”

没拜过天地却生活在一起，那可不就只能是私奔的痴男怨女。

因为这段感情不被父母认可，无法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却又不甘心就此错过，便只能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守护他们的爱情……

难怪方才说到成亲一词，这位公子会是那样的反应。

那道士在心中暗叹一声，他猜的果然没错。

灵曜对此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是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的。”

从楚依和苏辰的往事中，灵曜知晓了私奔一词。

也明白那是在各种阻碍之下，相爱之人不能堂堂正正在一起时，唯一的选择。

不过这个词永远都不会用在灵曜身上。

因为于灵曜而言，除非殷铭不喜欢他，否则任何阻碍都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若真有人不识趣地横亘在他们之间，那他必将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道士听得云里雾里：“那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名分？”

既然很相爱，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阻碍，为何不给对方一个名分？

联想到灵曜说他所爱之人近期一直闷闷不乐，道士眼前蓦地一亮，自以为明白了全部真相。

“怎么给？”灵曜皱眉问道。

道士摸了摸山羊胡，自信一笑：“自然是成亲，拜过天地之后才算真的在一起，也才能真真切切地给她一个名分。”

灵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原来这个仪式这么重要，那……拜天地便拜天地吧。

临了，他又有些不放心地追问道：“成亲之后，他真的会开心吗？”

道士毫不犹豫地颔首答道，“自然，谁不渴望爱的人给自己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