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不用道歉。”桑宴连忙摆摆手，“对了，听起来清云君和大师兄关系也没那么差啊？”

为什么还会在听到那个称呼之后翻脸……

还有那句“今晚不得安生”指的是沈鹤归的来访吗……

顾笙叹了口气：“我也不知，侍奉大公子多年，有时候也猜不透大公子的心思。”

“大公子并不反对这门婚事，甚至起初两家谈起联姻之事，还是大公子主动去见了沈公子，亲自提议与之定下婚约，以往那些时日，大公子也不抗拒沈公子的接近……”

“只是大公子也不是很亲近沈公子。”

桑宴讶然。

这两个人的关系，倒不像桑宴看书时认为家族联姻的勉强。

顾笙辞别，糯米完成任务也飞回天星崖。

桌案上灯盏里的烛火晃动，脂芯烧剩半截，那块水镜早已关闭，想来姜璎睡觉去了。

桑宴拆开食盒，经过今晚的闹腾，对着一桌子热腾腾的食物没了半点胃口，他看向远处的皎月，走了神。

从柳叶镇回来那段时间里，姜璎几次在自己耳边说云水音阵的传言，提起清云君，只说此代顾家少主是个风华绝代的仙君。

清云君在修仙界展露锋芒的时刻，起于顾云砚十八岁的一战，他孤身进入人族妖域的界域，屠戮了六位妖首数百只妖物，甚至惊动了苍北天域沉睡的妖尊，却仍能带着几十名被掠走的百姓全身而退。

自此顾云砚这个名字胜于顾家少主传遍修仙界。

世人称赞顾云砚是位心系苍生感怀天下的仙君，皆愿投身玄沧顾氏，为之立祠堂建庙宇，祈求顾氏庇护。

临江玄沧是距离妖族苍北天域最近的一个州域，所以原着里妖族卷土重来攻占人间，首先发难玄沧。

这场妖族入侵的开端，正是沈顾大婚。

人间和妖魔两界存在界域封印，青萝山仅存的十二位妖尊协力冲破空间裂隙，修整百年的妖族三度降临人间。

当日玄沧顾氏秉持家训，举族皆兵，战而不降，抵抗得有多顽固，结果便有多惨烈，顾氏折损惨重，嫡系一脉只留顾云砚一人存活于世。

此后清云君守着破败飘摇的顾氏，瑀瑀独行。

所以顾云砚才会提出解籍，沈顾两家本是权力联姻，如今顾氏衰落，沈家从中得不到任何利益。

但沈鹤归顶住了家中所有施压，坚持维系这段婚姻。

哪怕顾云厌不领情，家族质疑，沈鹤归始终真心相待。

再后来明尘仙尊统领仙门百家抵御已成魔君的谢望，两界交战，云京扶光塔之上，顾云砚只身力战数位魔族城主，那位年少时便斩下几位妖首的清云君，此生未尝败绩，此战亦是。

可一己之力终难敌万万敌手，何况家中败落，早已成为顾云砚的心魔。

在对上谢望前，顾云砚与一位魔尊交手，不知那位魔尊说了什么，顾云砚回头看了一眼地火侵蚀的二十八州，天道雷劫骤然降下。

这位昔日冠绝修界的仙君、堂堂修仙界第一美人，就此道殒身消。

今夜月光下那个如青松般孤洁高傲的身影，此生起于清贵，活于他人艳羡，最终折于惊变，断于亲人的血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