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容梧念,桑宴沿着山路往回走,走了没几步路发现有些不对劲,谢望悠哉悠哉走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于是他小跑着折返回去。
“谢望?”
“嗯。”
今天出来这一趟接收的信息太多,桑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便闲聊般问起:“你怎么会认识谷长老?”
“一年前,我还在外门的时候。”
外门……
桑宴轻轻咬了下唇:“谢望,当初我抛下你进入内门,在外门那一年,你是不是很恨我?”
山路蜿蜒,一旁是茂密的深林,一旁是峭壁之外的高天空谷,脚下的石阶拢聚了两人并肩的影子,光线疏离,烈日照得桑宴有点昏热。
他听见谢望风轻云淡的声音:
“没有。”
“我永远不会怨恨你。”
桑宴愣了一下,这句话忽然勾起了一些从未有过的记忆。
其实,谢望和“桑宴”的初见并不美好。
谢望是十岁那年跟随母亲翻越万水千山来到岐梁的,“桑宴”那会六岁,小小一个人儿,继承了母亲的美艳,唇红齿白,戴着银质的长命锁,像个精心捏成的小糖人,一见人就笑,格外讨人喜欢。
那是个艳阳高照的春日,粉花飘落,微风不燥,轻轻柔柔吹拂脸庞,“桑宴”和一众兄弟姐妹听了说书人讲的话本故事。
少年将军银鞍白马,为了保卫疆土,告别新婚的青梅竹马,远赴边疆,征战沙场,一杆红缨枪威风猎猎,杀得外敌闻风丧胆。
小孩子心中便有了仰慕的对象,央求自己嫡亲的大哥哥,花了几日时间,找人雕刻了一柄小巧的木剑。
“桑宴”爱不释手,抱着他和一群下人玩闹了好久,汗水弄湿了衣裳,整个脸蛋红扑扑的,也脏兮兮的。
“桑宴”想第一时间回去告诉娘亲,他有自己的剑了,今后就可以保护娘亲。
可他拿不起小木剑,只能拽着剑柄吃力地吭哧吭哧跑回院子。
他进入庭院喊了声娘亲,却第一眼见到了站在树下的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