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治毣被覃阿姨的一声夸染红了耳根,埋下头假装做作业。
安沐沐坐下来拿勺子舀银耳羹喝。阿姨煲得黏稠顺滑,不仅有红枣,还撒了桂花碎,低下头去,香甜的味道浸入鼻端,润进唇齿,像一种无声的抚慰,熨平了心底最后一丝嫌怨。
上一世,黄川没有她,安家,也没有她,董治毣受聘代理处置已经转成民营企业的工厂资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没有做错什么,自己不应该将自家的不幸迁怒到他头上。
自己将自己说通了的安沐沐慢慢心平,气和。
不知什么时候,董治毣已经没再做作业,他看着女孩的表情由电话中能想象到的狰狞变成气忿,再到无奈,最后,是现在的恬淡,衬得窗外静止的秋景都多出几分生动。他觉得很有趣,但却不敢调侃她,听着勺子碰击青花瓷碗的声音,泠泠叮叮,似乎将面前别样枯燥的数字也敲出了古韵曲乐。
他想,以后再遇到事,他还得去找朱老师聊。
一碗清甜的银耳羹下肚,安沐沐情绪恢复,可她还是不想做那些乏味的作业。
董治毣劝她,“不行的,你这次考试已经考得很差了......”
安沐沐瞪眼过去,打断他的话,“怎么差了?怎么差了?第五名叫差?后面五十多号人不用活了!考好了没人夸我,稍微哪次退步一点,人人都来批评,你们还给不给活路啊?”
这丫头是真的想趁着叛逆期造反了。从小就接受“读书改变命运”的董治毣别的地方可以迁就她,但罢学可不惯。
他当即便正了脸色,“你是厌学了吗?初中就厌学,高中怎么办?不考大学了,不读医科大了?像你姐说的,大不了,顶替你爸妈进厂?”
灵魂拷问,一块砖一块砖实打实地砸向安沐沐,将想趁着情绪弃两天学的她砸得一头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