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了高坐庙堂之上那些华丽的门阀贵族,瞧见他们贪污腐败的嘴脸,他们看不见北方上万挨饿冻死的人肉,视若无睹各方百姓的灾情哀鸿,遍地都是逃荒的灾民,他们只知纵情享乐,修建华丽的楼宇,举办奢靡的宴会---
从少时的江东城外,到后来北方各族的交锋,最后登上帝位,将近十年的岁月峥嵘,时间太久了,久到他快记不得母亲的模样,记不清祖父丑恶的嘴脸,记不清那个总是跟在身后的明媚少女,心中支撑的信念让他像行尸走肉般活了多年---
天边的光忽明忽暗,风卷残云,模糊中,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一场大婚,瞧见了那道城楼上坠落的身影---
寒风吹过他的衣角,嘴角蓦的溢出了鲜血,身后的白洵大惊,连忙拿出了瓷瓶,递了过去。
“陛下---”
“不必。”
白洵听着他声音里的疲倦,默默的收回了瓷瓶。
赫连祈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催道,“陛下若是再不退出月寒关,那本王便亲手割下这南朝小公主身上的血肉,给大家伙儿炖肉吃。”
说来也奇怪,不是说这公主早就死了吗?怎么这尸身不腐烂,也不发臭,那肌肤都是光滑白嫩的,好像就只是睡过去了似的。
沈宴没有理他,静静的望着那具尸体,收回了目光,低沉的声音缓缓透出几个冷冽的字。
“干掉他!”
天空中轰的发出号角战鼓声,远方的地平线上,数不清的大军唰唰的拔出了战刀,像是飓风过境般呼啸冲杀而来。
赫连祈大惊,腾的一下就从战车上走了出来,怒喝。
“沈宴,你不要这个女人了吗?”
对面的男人不说话,静静的骑马在人群中,目光平淡的没有任何波澜。
沸腾的杀声在这片疆场上响起,铺天盖地的大军像是蝗虫般压了过来,赫连祈已经没有脑子去思考这次为什么不管用了,连日来的失利让他的心变得焦灼,他甚至不敢想失了赤水城,他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
苍野上飓风呼啸,夹杂着凌厉杀意的箭矢穿透了西风,越过千军万马朝着他的头颅而来。
赫连祈大震,横刀劈砍而上,可那黑箭实在太过浑厚,划过他的皮肉,溅出了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