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主事以来,苏州织造这个职位一共杀过三人,几乎每一个都是被这两江的盐商哄得迷了心智。”
“我印象最深的那个,是康熙元年的进士,升迁三次成了苏州织造,你猜猜他说什么。”
“他竟说那些盐商每一个都是好人,自他上任以来,每年钱塘江涨潮,他将盐商送过来的金叶子撒到水中,浮光浪蕊,何其壮观。”
“可这美景背后,全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那些狗杂粹拿金叶子给官员撒,可只给那些做工的人五十文。”
“每年收税时,不是说今年行情不好就是在推托!”
他气极,脸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此刻就将这些人直接斩杀。
“我懂的,”婉雪的双手移到他的肩上,轻轻的按着,“咱们可不能慌,要是慌了,两江的百姓怎么办,他们可指着咱们呢。”
她语速不快不慢,如春风般拂过对方心弦,稍稍平息了他暴怒不堪的心。
“两江案子复杂,有必要得派钦差过来,一前一后与咱们照应着,”康熙握着婉雪的手,声音闷闷的,“这个人,需要聪慧机敏,有同情心,最重要一点,他需要极少见我,与我并不相熟。”
看样子这件事,是不能找亲眷来做了。
可朝中有这样的人吗?符合他们要求的,经验老道的年轻人。
“也并不是定要这样的人,若是经验老到一些,也没有关系的,”婉雪略略思索,“这样看起来,佟、索两府的亲眷都不大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