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长廊上,一辆载有足月孕妇的担架车正被护士医生还有陪同家属推着快速往前跑,车轮与地面的滑动声音响彻了整个长廊,尽管在这个见怪不怪的场合,周围的人还是好奇的伸着头,视线追随着这一幕。
“让一让,让一让”年轻的白衣护士在前面一边喊着,手一边挥舞着,驱散人群,快速的疏散出一条畅通的通道。
担架上的孕妇雪芙小脸发白,发丝被汗水浸湿,散在两侧,脊背也都被汗水浸湿,衣物黏腻的贴在她身上,雪芙素来是个喜欢干净整洁的,哪里经受过这样狼狈的场面,但是这样爱美骄傲的姑娘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身体接连传来的疼痛已经让她头脑发昏,她现在除了疼,难受,更多的是恐惧,是对未来的未知,尽管这一天她早就在心中反复排练,但是这一刻她还是不由得慌乱了阵脚。
视线划过的白色天花板和白色灯光让她没有一丝安全感,素日大喇喇性子的她,脆弱的像个孩子,要是自己妈妈还在这世上就好了,她也不至于这样惊慌,想到这
她委屈又难受挤出一丝力气对身旁的胖子说道:“不是说还有一个星期吗?这怎么就开始呢,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呜呜~啊~好疼~”
下身的痛感再次来袭,打断了她的思维,她的脸也因为疼痛扭曲了起来。
“没事,媳妇,这都是正常的,早一周晚一周都是在正常的,没事的啊!”胖子柔声安抚,但是声音中还是不可察的颤抖了起来,他嘴角抿着,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他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尤其是在自己女人面前,他要做一个可靠的男人,但是握着雪芙的那双发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他。
“别怕啊,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了啊,我等着你和孩子,别害怕,老公陪着你呢。”不断的安抚着,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雪芙的疼痛并没有减轻半分。
脚步随着车轮快速向前走着,前面就是产房了,随着产房的临近,30多岁的七尺大汉,后背也被紧张的汗水湿透,这是他第一次当父亲,也是第一次当爱人,看着雪芙痛苦的样子,他恨不得替她去承受这一切,他心疼,更担忧大人小孩的安全,曾经执行过无数次危险任务的他,不曾怕过什么,但是在这一刻,他是真的害怕。
“海荇呢,海荇呢...."雪芙终于从紧张和痛苦中挤出半分清醒,她需要海荇!
好在海荇也已经赶了过来,看着她风尘仆仆,面色发红,呼吸急速,没了往日冷静沉稳的样子,身上还穿着运动服,是从健身房极力赶过来的。
她接到雪芙要生产的消息的时候,立马中断了训练一路小跑打车到医院,生怕慢一点就要错过雪芙这最重要的时刻。
“别害怕,别害怕,我来了我来了”海荇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抓着雪芙的手,给他安慰。
“呜呜呜~”雪芙也紧紧握着海荇的手,海荇的出现,让她安心不少。
照着原先他们说好的,海荇进去陪产,胖子在外面等着。
海荇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太担心,就换上消毒服陪着雪芙进了产房。
产房的门关闭的那一刻,每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海荇试图转移雪芙的注意力,稳住雪芙的心态,但是她自己的内心实际上也是无比的慌乱。她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不要怕,雪芙,我在呢,我在呢,你是最勇敢的,知道吗?你不是说以后要当最辣的辣妈吗,加油,加油!”
海荇看着现场白色的手术灯光,穿戴严整医护人员,器具准备齐全的工具台,空气变得严肃起来。
仪器的数据上面滴滴的声音规律的响着,雪芙紧握着海荇的手,看着海荇从眼神里给她加油打气。她尽力的保持沉稳,也的确是这样,她的存在给了雪芙极大的安全感,就像是她们之前那样,到了雪芙最脆弱的时刻,换做海荇在身边保护她。
但是尽管这样,雪芙的疼痛依旧在持续着,随着宫口的打开,越来越痛。
心电图平稳的波动着,滴滴的声音打在海荇的心上,此时此刻,虽然不能完全体会雪芙的痛苦,但是好像对母亲这个字眼有了一个新的思考。
宫缩如海浪一般一波波涌来,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加强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紧紧地挤压着雪芙的腹部,她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疼痛做斗争。
胖子在产房外面来回踱步,心和神经一直悬着,这时候他这个曾经的唯物主义者,希望真的有神能听见他的声音,他嘴里心里不住的祷告,希望神灵保佑孕妇和孩子的平安,只要平安就好。
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不知道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在这样伟大而特殊的时刻,空气中仿佛奏响了激昂的乐章,等待着一个母亲和一个新生儿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