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酒精肝加肝硬化,已经有腹水了,保守建议是,做肝脏移植。”
景行的耳朵嗡的一声,像是听不到这繁杂喧嚣的世界了,时漫张了张嘴,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景行,怕景行就这么被击垮,连忙站在景行的后面,抬手捏了捏景行的肩膀:“医生,不做肝脏移植会怎么样?”
这话说得简直就和废话差不多了,肝脏移植最好的就是近亲的肝脏,但景行刚考上大学,还考得很好,前途一片光明。
医生只抬眸看了一眼时漫,没多说什么。
两个人沉默的出了医生办公室,沉默的坐在走廊上的塑胶长凳上,景行呆呆的看着医院的白墙。
不知道为什么命运好像总爱和他开这种玩笑,景行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笑,只是那笑实在是不像一个笑容。
时漫抿了抿唇,看着景行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疼得不行,抱着景行的肩膀,死死的锢紧:“景行……”
景行以为自己其实蛮爱哭的,毕竟在时漫的面前流过好几次眼泪,但偏偏到了这个时候。
景行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一台心脏支架的手术,一台肝脏移植的手术,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几乎是到了需要倾家荡产的地步。
他明明……
明明很努力了,努力去学,努力去活着,但为什么他的人生一次又一次的无比的操蛋。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上一次是父母准备将他送到雅宁去读书,他成绩好,景爸爸和景妈妈又上进努力,弟弟乖巧。
他以为他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孩,那会他还在读初中。
然后就是景爸爸和景妈妈出事,为了治疗,变卖了家里几乎所有的家产,还留下了一屁股债。
家里的老人身体一直不好,为了照顾景爸爸和景妈妈,景行一个十三四岁的初中生,两头跑,后来没办法,只能休学了一年。
只要爸爸和妈妈能活着,景行不觉得休学一年会怎么样。
但他努力了,上进了,拼命了,留下的只有两坛骨灰盒和十几万的债,加上四个老人和一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弟弟。
时漫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不停的搓着景行的肩膀:“我在呢,没事的,姥爷和爷爷都不会有事的。”
景行闭着眼睛,感受着时漫身上的温度,那像是他冰冷身体里留下的唯一的一点点的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