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早已研读过那份武林盟规,不由得撇嘴低叹:“这世间竟然有人大言不惭地诠释尽展雄图、功成隐退之说。”
苏星辰坐在案几之后,提笔落墨行云流水,签完字后抬头瞧着倚在锦榻上的女子,“你是否答应此议?”
“当人答应,何故不应?”
鸢儿将书简往桌上一掷:“我原本还愁如何令其信我于须臾之间,如今观之,有何计谋比舍弃继承权更能松弛其对我之警惕?”
李茜与兰蹈二夫人相争不死不休,只为争夺伊尔诺一族的财宝,曾今他们都容不得她的存在,恐她这个接班人身分阻碍分产,现今欲结盟,她当然也需一纸法律信函,保护其根本利益。
对此鸢儿毫无异议,只是觉得常人眼中不吝金玉的女子,如今依靠法典自保,这两事相映之下,倒显得滑稽可笑了。
“老掌门一直由兰蹈夫人照料,想请你见老掌门并非易事。”苏星辰言辞之间流露出些许无奈。
鸢儿以臂遮目,漫不经心道:“那是她的事了。”
一日往返巴黎与苏黎世,她略感疲乏,不久便沉入了梦乡。苏星辰起身披上外袍,覆盖在她腹部,静看着她安然的睡颜,而后低头走出书房。
安娜始终立于室外,跟随他一同下楼。犹豫许久,欲言又止,终是问出了口:“老爷真的要让小姐重回伊尔诺家吗?”
脚步一顿,转而恢复正常。苏星辰未曾作答。
安娜小声问道:“然而当年…”
“射出的箭难再回头。”苏星辰步下最后一步阶梯,七个字似说给安娜,也似说给鸢儿,更像是对自我的警示。
话毕,他径直离去了。
……
李茜夫人为鸢儿安排的会面设在七月十六,未知她是巧合或刻意,那一天恰巧是陈清宛的生辰。
她递给她一包衣物:“穿上这护理装扮,蒙上面纱,待会随众护士进入,找个机会独自留下来,我将引开兰蹈夫人,你们就能与老掌门一会。”
鸢儿扬了扬眉:“一见便能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