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回到房中,发现鸢也并未在床榻。
他未料到鸢会恰好在他离房之际醒来,面色骤冷,立刻转身下楼,准备召集手下外出寻找。
他疾步至楼梯口,抬眼望去,见鸢安然坐在榻上,步伐一顿,心绪渐渐平复。
“醒了?怎下楼了?”他语气柔和,“哪里不适?”
下楼的短暂时间,他已恢复以往的温文尔雅:“这里的郎中我不信,司徒已下机,正赶来,你先回榻上歇息。”
鸢也侧首注视他走近,直视他的双眼,那双眸子依旧深邃如黑曜,点点星光闪烁,曾令她无数次沉醉,迷失在他的柔情里。
她无动于衷,只是木然地看着他。
尉迟走到她面前,自然地探了探她的额头,烧已退。
“我小表哥呢?”她的嗓音沙哑,如破旧的筝弦。
尉迟仿佛未闻,低声道:“你身上的伤,我仅做了简单处置,待司徒来了再为你重新包扎。”
“我小表哥在何处?”鸢也再次追问。
唇瓣干涸,如枯竭的土壤,牵动都疼痛,尉迟倒杯水送到她唇边,又瞥见她赤足:“下楼怎不穿鞋?”
“我小表哥呢?”
她句句质询,他句句回避,对话如同两条平行线,各自诉说。
鸢也黑眸凝视他,只要一个答案。
尉迟沉默,终究开口:“他的遗物在衙门,我会接他回来,妥善送回陈家。”
遗物。鸢也喉头一哽,嗯。
她不再言语,仿佛历经沧桑后的身心疲惫,又似难以接受陈莫迁的死讯,正在消化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