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脐带血。
尉迟的算盘打在这里。
“所以现在还不宜做,待你的好消息。”张老先生续道,眼镜后的目光慈祥地投向她腹部。
鸢也掌心微凉:“非阿庭亲生,也可?”
张老先生答道:“你的髓骨与阿庭匹配,脐带血匹配概率便高,况且尉迟乃阿庭生父,你们的孩子,概率加倍,自然可行。”
话至此处,张老先生察觉她面色有异,迟疑道:“你不知情?”
鸢也扯动嘴角,淡笑道:“知晓。”她怎会不知?
张老先生离去,鸢也在瓷砖花坛边坐下,阿庭骑着小车嬉戏,她静静望着,无动于衷。
夕阳西下,她才携阿庭回尉府,新来的乳娘疾步上前,接过孩子,仆人递上热巾为她拭手,鸢也垂眸问:“尉迟呢?”
“少爷一直在书斋忙碌。”仆人低声道。
鸢也点头,毛巾归位,步入楼阁。书斋门半掩,她轻敲门扉,尉迟一如既往的清浅声响起:“进来。”
尉迟坐于书案后,金丝眼镜下两台荧光闪烁的电脑,他以为是仆人送茶,未抬眼,鸢也走到他面前,他才觉察,脸上多了几分暖色。
“何以此刻才归?”
鸢也答:“四处闲逛。”
“去了何处?”他询问。
“西园。”
尉迟一顿,道:“西园游乐众多,且宁静整洁,你喜欢,我们可再住几日。”
“确实,阿庭对西园颇为熟悉,他还带我观看了些物事。”鸢也自包中取出那叠照片,置于案头。
尉迟目光一扫,继而抬首,凝视她面庞,眼神如深潭,波澜不惊。
他换下了海底之行的衣物,现着白色毛衣,领口与衣身绣有几片竹叶,恰到好处地映衬他的清雅。
四目相对,鸢也开口:“‘扬州瘦马’之后,我深知社交媒体发布照片的风险,删尽朋友圈照片,不料仍有泄露。”
又放下一袋物事,鸢也道:“这是阿庭的药,张老先生亲候医馆门口,我们还聊及阿庭的治疗方案。”她微笑,“尉总,你真是个称职的好父亲。”
话毕,她转身欲走,尉迟猛然起身,绕过书案,握住她的手:“我们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儿,如今你对阿庭亦喜爱有加,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鸢也手臂一挣,挣脱开来,眸中寒光闪烁:“若一开始就可一举两得,何必设局对付我?”
如今得知,张老先生告知需她与尉迟育子以救阿庭,她心甘情愿,阿庭已是她儿,她怎能袖手旁观。
尉迟想必也是这般打算,预备找个适当时机告知此疗法,偏偏阴差阳错,让她先知悉这一切,识破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你清楚,我对白清卿母子心存芥蒂,更因他们与你争吵离家,断然不会为你生子救……尉言庭。”私生子三字太过刺耳,她已难以启齿,只能硬生生唤出名字。
正因如此,鸢也心中的怒火愈炽:“所以你为达目的,先是模糊其词让我安心送他们离去,再以苦肉计让自己过敏,或许还与父母联手,逼我回尉府照顾你,听信你的甜言蜜语!”
“你对我了解透彻,知道何种言语能打动我,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果然,我们重修旧好,第一步你成功了。”
尉迟敛眸,看着她怒容,未发一言...... 第12章 武林恩仇,儿女情长
昔日,鸢也曾言,尉迟如草原中的独狼,静待时机,一旦出手,定叫猎物无处可逃。她沉迷于他的温情,竟忽略了他骨子里的野性。
尉迟未做辩驳,事实确如她所言。
书房内静谧无声,唯有墙上古铜挂钟的秒针声,悠悠回荡。
愈是深究,鸢愈发觉自己愚蠢,竟被他玩弄于股掌,当初何以被蒙蔽,竟未能识破他的心机。
尉迟淡然回应:“我从未强迫你接纳阿庭,是你自愿要照料他的。”
“不错,你未曾明言,但这难道不是你的手段吗?”鸢也挣扎,企图摆脱他的钳制,但他的手掌依旧坚硬如铁。
她深深呼吸,言辞犀利:“你总有法子让我心甘情愿接纳他,从允许他在老宅居住,到带回尉府,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展开。尉迟,你真是高明。”
尉迟眼神淡漠,反问:“所以呢?现在你要抛弃他?任他自生自灭?”
鸢也的喉咙瞬间被堵住,怒火直冲天灵盖。
她恨的正是这一点!他布下的陷阱已将她牢牢束缚,除非亲眼目睹阿庭死去,否则无论多愤怒,多抵触,她都不得不委身于他,为他生育!
鸢也受过的良好教养让她即使愤怒至极,也无法说出太过恶毒的话语,只能咬紧牙关,奋力扭动胳膊试图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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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退出书房。
片刻后,尉迟听到主卧室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她将门重重关上。
尉迟倚在桌沿,点燃一支烟,缭绕的烟雾中,他的黑眸逐渐模糊。
晚餐时分,鸢也并未出现,佣人敲门无果,尉迟经过,淡淡吩咐:“饭菜保温,她饿了再送上去。”
佣人遵命。
尉迟独自下楼,餐桌上仅他与阿庭,阿庭由保姆喂食,四处寻找妈妈。尉迟夹起一块糖醋肉糜放入阿庭碗中:“妈妈累了,明天再陪你玩。”
阿庭歪头,保姆欲喂他吃肉糜,他却推开勺子:“给,妈妈。”
保姆笑道:“小少爷真乖,对少夫人也很体贴呢。”
尉迟嘴角微扬:“你吃,妈妈那儿还有。”
阿庭睁大眼睛,见盘中确实还有许多,这才肯张口吃下。
饭后,保姆带阿庭沐浴入睡,尉迟来到主卧室门前,转动把手,发现门并未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