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心中有事,见着老头摆棋邀局,鬼使神差地就坐到桌前与老头对弈。
那局中,她也胜了,但却是血流成河,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才锁定胜局。
这局棋就像黑牢城一战,她虽然胜了,脸色却比输了还难看。
那夜,她问:
“不能保全下大多数棋子的胜局还算胜局吗?”
“慈不掌兵。”
裴息宁没有任何犹豫,对着面前的少年,不,该说是少女,就是如此回答。
她叹了口气,表情恹恹地转身下山。
但她还没走远,裴息宁又说:
“如果你足够强大,能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程度,便就不需要再牺牲了。”
她回过头来,说了一番很现实的话:
“人力所能达到的高度是有极限的。无论自己多强,总有同等强大的对手。”
裴息宁敲了敲棋盘:
“假如足够诡谲呢?”
魏文熙回头,又在棋盘前坐下:
“这是何意?”
裴息宁的目光深如潭水:
“人怕神,亦怕鬼。
“所谓名声都是人造出来的,神名也好,鬼名也罢,描述的都是不容侵犯之物。”
魏文熙似是有所感悟,低头思索了片刻,忽而抬头扬起笑脸。
裴息宁轻抚白须,同样笑了:
“这能帮你保全下大多数么?”
魏文熙重执棋子:
“望先生赐教。”
那日之后,魏国的边塞便多了一位鬼面军师沈棋。
距离相遇那日,已有六年,不知她交出的答卷是否有让眼前的这位老师满意。
她定了定心神,看向老船夫那微微拱起的背,在心中磕了一个头。
敬老师。
李立清仍在船后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