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住手!”她凄厉地大喊一声,想冲上前去,却发现脚一阵阵发软,根本迈不出脚步。

“尼……尼罗河王妃?!”狱卒惊异之余,匆忙下跪行礼。

她印象中的路卡一直是个清朗沉静的少年,话不多却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守护在身边,以最忠诚的姿态给她如空气一般的依赖感,他和乌纳斯就像她的左膀右臂,在身边的时候没有太多感觉,但一旦失去很多事情都会不习惯。

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手腕上深深的口子……以后这双手还能拿剑保护她吗?

“快放他下来!谁准你们对他用刑的?!”凯罗尔愤怒地大吼,生平第一次发那么大火,恨不得马上斩了眼前的行凶者。

狱卒惶恐地匍伏在地上:“王妃请息怒,下官是奉命行事,曼菲士王有令一定要让路卡说出比泰多的情报网,下官这才……”

“比泰多?!”凯罗尔心里一惊,“你们说路卡是比泰多的间谍?!”

“回殿下,是的。”

凯罗尔摇摇头,仍是不愿相信:“你们凭什么这么污蔑路卡?!这是刑讯逼供!屈打成招!”

“臣冤枉啊,臣也是奉命行事,王有充分的证据怀疑路卡是间谍。”。

监狱凯罗尔还不清楚吗?多年在皇室里打拼,也曾下放在监牢里,没见过也听说过。这监狱里,只要人一进来不管有罪没罪都先打掉你半条命再说。撑不住的就认罪了,没认罪的基本都被打死了,人一死罪名就全归在他头上,这案子就算结了。囚犯的尸体直接被扔到荒漠里喂秃鹫。曼菲士之所以被人称作是残暴,和这也不无关系。埃及王通过这样的高压政治统治着上下埃及,而凯罗尔无疑是这样恐怖统治下的一缕清泉,用她悲天悯人的爱心和平易近人的温柔平衡着这样的高压统治。人民于是更加拥护尼禄普王朝的统治。

而此刻的凯罗尔看见眼前的情形,再也不能保持善良与温柔,她怒不可遏,随手从身边的火盆里抽出了烧得通红的烙铁,逼近狱卒的脸:“什么证据?若是说服不了我,他受的刑你们全都得受一遍!”

狱卒吓得一哆嗦连忙说:“是鸽子,在路卡的府邸发现了军用信鸽。路卡未经批准,偷偷饲养了军用信鸽!”

“这也能叫做证据吗?!”凯罗尔双眼刺红,将烙铁又逼近了一些。

狱卒躲开逼近的烙铁,吓得快哭出来:“不,不,还有!王得知后,命我们不要打草惊蛇,趁路卡被关押之际暗中观察他,路卡果然在关押期间偷偷用信鸽给比泰多传情报。”

“撒谎!是你们故意陷害路卡!”凯罗尔根本无法相信,手里的烙铁正要往狱卒脸上印上去,

一旁的乌纳斯连忙来,不着痕迹地轻轻按下凯罗尔手中烧红的烙铁:“冷静,凯罗尔。”又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子扔给狱卒:“通融一下,路卡作为王妃的贴身侍卫,由王妃亲自审问会比较好。若出事我一力承担。”

惊魂未定的狱卒掂量了一下乌纳斯扔过来的份量十足的金子,又看了看凯罗尔手中的烙铁,哪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只想快点离开这发怒的王妃:“既然……既然乌纳斯队长这么说了,那么属下先行告退。现在是交班时间,下一班狱卒会在一刻钟后前来交接。请王妃与大人尽快,不要让属下难做。”

乌纳斯点点头,狱卒行完军礼,战战兢兢离开了。

凯罗尔立刻拿起挂在墙上的钥匙,把路卡从刑架上放了下来。当她把全身血污、尚留一丝生气的路卡抱在怀里时,心都快碎了。

怀着的人全身瘫软,四肢像断了一般扭曲到一个常人不能达到的角度,拨开盖住脸的头发,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凯罗尔吓得一哆嗦,吧嗒吧嗒直掉眼泪。

“路卡,路卡……”她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呼唤着。

路卡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因为高高肿起而根本睁不开,他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只发出如鬼挠墙般的沙沙声。

凯罗尔哭得更厉害了,耳朵凑近路卡的嘴唇,抽泣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路卡细微而沙哑的声音传进凯罗尔的耳朵里,却字字清楚:“尼罗河女儿……不要……管我……曼……菲士……要……杀……小皇子……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