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山洞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男人心口上那个狰狞凸起的伤疤和鲜红的“奴”字着实醒目,拂鸢只匆匆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好奇心会害死自己,这是凌然教她的。
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是她的波澜不惊和淡定自若才平息了北堂献那一瞬间的杀心。
这个烙印是他一生的耻辱,亦是鞭策提醒自己要时刻谨记北堂皇室给予他的一切。
来日,他定会百倍千倍地奉还。
“这个字跟了我二十多年,我的母亲看过,宫人看过,皇兄们也看过。”
母亲嫌他晦气,无能,看他的眼神永远带着厌恶,恨不能将他掐死塞回肚子里重造。
宫女嘲弄他,虐待他,不满自己为何要伺候一个贱奴之子。
皇子们就更是嚣张了,打他,辱他,众目睽睽之下,命太监扒下他的衣服任人践踏,一个奴字,足以让他成为所有人肆意凌辱泄愤的对象。
起先他求饶过,忍让过,可那些人不但没有一丝怜悯,反而越发过分,连他失宠的母亲也被针对欺负。
所以他杀了那些以下犯上欺主的恶奴。
他以为,他和母亲的日子终于能好过一些了,他勇敢保护了母亲,她会不会喜欢他一些呢?
不会。
母亲说,他是恶鬼,怪物,天生坏种。
啊。
既然如此,那他就当恶鬼吧。
至少,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这个恶鬼了。
北堂献微微侧头,看着少女笑道:“只有你,用看正常人的眼光看待它。”
不惧,不厌。
“一个字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拂鸢皱了皱眉,似是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手指纠结地绞在一起绕了绕:“出身这种事情,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你现在还不是比他们都有出息。”
她知道他的身份后,自然也就知道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
他幼时,嗯,怎一个惨字了得。
如今能有这般成就地位,也说明了此人心性极为坚韧强大,绝非池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