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弈知道心里最难受的应该是梁帝,短短半年间,梁衍梁煜接连造反,于他而言无异于摧心剖肝。
梁衍的反叛是迟早的事,况且梁衍是受身份驱使大于他本身意愿,梁帝尚且伤怀不已。
如今平日里最能对梁帝知冷知热,关怀备至的幺子,竟然包藏祸心,出手便要弑父夺位,梁帝又如何能不失望痛心。
“父皇不老,胡先生说了,您这病能养好。”
“越帝与梁煜勾结,定是互相许了什么好处,既如此,我们也不必守什么三年之约了。”
“再清理一段时日,内乱就该算是尽除了。”
“听湄儿说,越帝与文太后那对母子一直不和,从前文太后便时常当众训斥越帝。”
“如今越帝登基,文太后名为听政辅佐,实则把大权一直握于她手,依儿臣看,反睦是迟早的事。”
“他们若当真在内斗,我们发兵南下,一来师出有名,有叶桓尸首为据,或还能从梁煜魏儒手中得些书信为证。”
“二来……他们本就羸弱的兵力群龙无首,皇帝与太后又貌合神离,儿臣有把握几月之内,直捣越皇宫。”
梁帝沉吟了片刻,再睁开眼,里面光彩矍铄,哪里还有老病之态?
“可是弈儿,你要清楚,越国腐朽,一击即可击碎,过了天沐关随时都可探囊取之。”
“难的是便是南北得以一统,这一国两境,一道阴山之隔,千山万水,百座城池,百万百姓。”
“伐越之后,你身上背的担子便会更重一倍。”
“越国如今已是一盘散沙,若想重新理出个模样来,不是易事。”
“还有罗刹……多年来我们三国鼎立,哪一方都不敢大动干戈便就是因为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今就算我们撷取越国如同探囊取物,可罗刹定是会惧于我们两境稳定后再向他们发兵。”
“若你亲自率兵定是所向披靡,可孤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几年了,你迟早要回来稳坐朝纲的。”
话说得多了,梁帝又开始咳嗽,姜湄闻声而至,坐在床头为他顺气。
梁帝见姜湄头上包了巾帛,脸上也没点血色,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