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衍抬起头,脸上身上的血迹配上他枯槁的表情,倒是应了穷途末路的境地。

“你赢了,梁弈。”

梁弈跳下墙头,缓缓走近。

“梁衍,虽然你几番想要我的命,还险些伤了我的人,但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我给你指一条生路。”

“助我剿灭王昶与蚩丹余部,定城中军心民心,或许回宫论罪时,能留你一命。”

梁衍笑了笑:“苟延残喘,于我而言比死更难受。”

“蚩丹毕竟奉我为主,王昶……是我亲舅,我为何要助你,不过就是一死,成王败寇,我愿赌服输。”

梁弈摘下面具,蹙着俊眉看向这个自己喊了多年二皇兄的人,此刻宛如丧家之犬,全没了印象中的矜贵高傲。

“时至今日,你还拎不清楚?父皇不愿立你为储,就是不愿梁国大好河山落入蚩丹掌控。”

“你与王氏永远都脱离不了蚩丹的摆布,奉你为主?只是因着你有一半梁国皇室血脉,于蚩丹而言,你只不过是稳固权力的傀儡罢了。”

梁弈不留情面的揭开梁衍的遮羞布,让他本就惨白的脸上更垮了几分,连嘴角都开始隐隐抽搐。

梁弈鼻中呼了几道粗气,匀了匀呼吸再度开口。

“处置王氏那晚,父皇极为伤怀,眼看着你落入蚩丹这个泥沼并非他所愿,只是蚩丹根深,若不将计就计,便不能一举拔除老根。”

“父皇他……对你有愧,血浓于水,父子之情非轻易可断,你若肯戴罪立功,回去之后或还可再见。”

梁弈并没察觉梁衍低垂的双目之中已蓄满泪水,梁弈的寥寥几语让梁衍心痛如绞。

父皇……即便儿臣做了反贼,您还愿意原谅儿臣吗?若您知晓儿臣并非您的骨血,而是个见不得光的孽种,您还肯认这个儿子吗?

梁衍忆起自己少时因为骑射这门功课做得差梁弈甚远,梁帝当着众人的面夸赞了梁弈好一会,梁弈却不耐的转身走了,引得梁帝追着他骂。

事后梁衍遣退了下人,独自在骑射场练到了天黑,大腿里侧和手上都磨起了泡也不肯停,射了几百支箭也还是达不到梁弈的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