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旁的段旻亦听不下去,愤慨道:“殿下!无需再与他多言,我梁国将士便是今日血溅三尺,也断不能任他二人这般狂妄!”
梁弈怒极,剑尖直指叶桓与柳氏,厉声喝道:“叶将军眼盲心盲,竟不惜牺牲发妻来试探本宫心意,本宫便如了你的愿,做了这卑鄙龌龊的小人又何妨!”
“本宫便先斩了你那满口污秽、信口雌黄的爱妾,再踏平你这越国第一险关,让你亲眼看看这女人死后入的到底是也不是拔舌地狱!”
姜湄这会面如金纸,心若死灰,叶桓既信了柳氏所言,她断再回不去越国了。
她已向叶桓澄清过,叶桓不信她也无可奈何,便是能验明正身以证清白,猜忌与羞辱所割出的裂痕却是再也填补不上了。
这桩婚本就是她对命运的妥协,她此生不求富贵,不求地位,不求夫君宠爱,只想远离妻妾家宅纷争,安安稳稳走完这一生。
然而命运却不予她安生。
她极少能感受得到大喜或大悲,有时甚至觉着自己只是个躯壳,被生活与岁月推着向前走。
她本是独自行走在阴暗潮湿的低谷中,直到遇到了梁弈,他的手掌那样炽热,他的怀抱那么让人安心,他好到让她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汲取更多的温暖。
然而为了他也为了自己,两人迟早要回到自己该走的路上去,她生生褪了一层皮才狠心将自己从他身边抽离,如今却落得个进退皆是不能的境地。
剧烈的头痛仍旧在撕扯着姜湄,她觉着自己活得太过疲累,若是能随风而去,远离这些纷纷扰扰,也是好事。
她艰难地迈开步子,取下头上唯一的一件发饰,那是她从梁弈为她准备的妆台中找出的一根朴素的檀木簪子。
离京后再也不用绾那繁琐的发髻,她便日日用那簪子盘着一头浓密青丝,簪子被抽出的一瞬,秀发如瀑般倾泻,在空中迎风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