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哭累了,眼睛通红。眼角处还挂着泪珠,凌飞替她抹去。
看着她这样,凌飞心疼又无奈。这本就是难解的题,没有更好的答案。
他在,伤亡还能小些。如今,就算他离开,他空缺的位置,会马上有人补齐。
“阿初,这些时日,我刻意不再你面前提起这些,就是担心你绕进死胡同里。这本与你何干呢。”
唐初压在心头的话,无法出口。她当然做不到置身事外,当年如此,今日如是。
“阿初,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现在双方还在和谈,打打谈谈,谈谈打打。”
“那抗议的学生呢?能无视掉六二三南下关事件吗?代表上海各界群众5万多人的请愿代表,刚刚到站,都还没有来得及出站,就被打成那样。原本五个小时就能到的路程,被拖耗成八个小时。如果不是有记者在场,如果不是几家报社顶住压力,报道出来。这件事,就这么遮掩掉吗?”
唐初看到凌飞眼神里的纠结,同自己一样的困顿,他的担忧,远胜于她。
她后悔了,不该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凌飞身上,他也是身不由己之人。提议来南京的人是她,任性的是她,她没有权利去批判自己的枕边人。
他是军人,职责所在。
“对不起,凌飞,对不起。”
在油锅里不断煎炸的两人,内心汹涌翻滚着悔恨的浪潮。无法分出对错是非,立场阵营不同,他们都别无选择。
唐初觉得,在此刻,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她被这家恨打击地失去所有的理智,说什么错什么。
“今晚,不谈了,好吗?凌飞,今晚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明日一早,我还是之前的唐初。”
她亲吻他,轻轻一下。
随后,在她常睡的这边,躺下关了灯,闭上眼睛。
她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试图掩盖掉这失态的狼狈和无能为力。
很快,凌飞这边的灯,也灭了。
室内极尽黑暗,屋里安静地呼吸可闻。
谁也没有真的睡着。
凌飞看着她的背影,几乎看不到起伏。他俩相识相恋至今,第一次如这般。
终究感情战胜理智,凌飞挪动地离她很近,把她压向自己的怀里。
“阿初,睡吧,我在。”
在鸟语花香的清晨,两人还是睡前背膛相拥的姿势。
唐初醒来,“阿初,早安。”
凌飞的声音在贴着耳畔,有些痒。
唐初恢复如常,看着他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