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苏过回来的苏象先,看苏颂一副若有所思状,问道:“祖父可是被他说服了?”
“本来也是没定的事,”苏颂摇头道:“不过他说的是有些道理,边境之地,又是各族杂居,确实不能操之过急了,只要大军进城,后面徐徐图之也就是了。”
苏象先疑惑道:“这事与他并无关联,而且为何非得过来与祖父说?”
苏轼、苏辙,包括他联姻的范家,苏过有的是人可以去讲这个事。
苏颂叹道:“没关联还要说,是他出于公心,与我说,则是他认为只有我可能会认同他的观点。”
“那祖父认同吗?”苏象先好奇道。
“认同,”苏颂也想趁机教教孙子,说道:“朝廷这时候派人去,会让浴血的将士们看做抢功之举,而且不管谁去,都不可能完全依照边军的那套来,不然就会显得毫无作为,如此一来文武之间就容易产生矛盾。”
苏象先有些理解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苏过之前就有市舶司的建议,现在又如此关心西域商道,如此大肆言利,不怕让大家联想起他原是王介甫的学生吗?”
“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苏颂喟然道:“一则他的提议并未加重百姓负担,又可增加赋税收入,朝廷没有理由拒绝,二则他所图者大,早就看出这天要变了。”
苏象先神色一凛,说道:“他是在动摇朝廷的根基。”
“这话言重了,”苏颂苦笑一声,给孙子指点道:“这天下迟早要交到官家手里,叔党只是提前在为自己铺路。”
看苏象先还是一脸的不忿,苏颂心下叹息,身为同龄人的苏过,思想比自家孙子超前太多了。
若他苏过想做第二个王安石,同辈人之中,怕是无人能挡。
想到这里,苏颂也暗自下了求去的心思。
出了政事堂,苏过又赶往城外的火器坊。
铁炮的制作已经进入关键时候,他和沈括最近都在现场盯着。
生产出来的炮筒和两人预测的一般,大多都坑坑洼洼,好在可以重复再做,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人力。
见苏过赶来,沈括指着一个才做好的铁制炮筒说道:“这个我检查过了,勉强可以一试,不然大家的心气都要消耗没了。”
毕竟这是火器坊,不是炼铁的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