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天,伪汉大军猛攻广德,徒劳无功,甚至连飞楼都无法靠近城墙。双方都收兵休战,只派了些杂兵打扫战场。
两方各自收拾自己势力范围的尸体和遗物,心照不宣,在这个时候都不主动挑事,这是战场的潜规则。
几个老头背着装满石炭的大竹筐在广德城墙上来回巡视,给士卒脚下的土炉添火。一些守卫围着土炉坐着,伸手烤烤火。
也有几个人直接丢了几个橘子在石炭里,烤得一股酸苦味和陈皮的药香味透了出来。那人用小木棍小心翼翼的夹了橘子出来,剥开皮,分给众人吃,有人说甜,有人说酸,也有人说苦。
同一个橘子,却尝出各种味道。大家哄堂大笑,这几天大战紧张的气氛仿佛一下子就冲淡了。
然而,广德城下不远的丘陵上,伪汉军的临时营垒里,众士卒却没有广德兵那么好的心情,连续数月的大战,刚下庐阳,现在又攻坚广德,很多人都精疲力竭。
一阵摇铃声传来,一名铃医带着他的乞丐徒弟在军营里穿梭。那徒弟背着一个小箩筐,里面有些草药,草药下面却尽是因冻伤被截下来的手指头、脚趾头。
一个老卒说这个铃医有隐晦之气。大伙见他都绕开,仿佛像躲着死神一般。
那铃医却是一笑,对着众人道:“我是奉了大将军的令。不把那些冻坏死的趾头剁掉,整只手或脚就都保不住了。”
老卒不服气,问道:“你怎么不去广德城里去剁手跺脚?”
铃医向南看去,仰天一叹,笑道:“广德呀,暖着呢。”
师徒二人转了一圈,到了主将大帐外。左右两边的卫士要催促他赶紧走,不要打扰将军们议事。
那铃医却抓住了那右边那卫士的手,轻轻一捏。那卫士吃痛,不敢喊叫,只死死咬着牙。
“你看看你,有冻疮了吧。”铃医打开他右手的裹布,只见那手已经肿得老高,伤溃处还流着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