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益回到广德,连忙辞了王爷。出王府不远,他早在城的东面买了一座大宅院。没办法,他自己单身汉时,倒不怎么在意,然而公主身份尊贵,既然要迎娶回来,该有的还是要有。
新买的几十个奴仆和婢子已经将前后院打扫完毕,见他进院,都恭敬地站在一边,等着他发号施令。
王谦益以前在益州为商的时候,有朝廷的律令,田产和奴婢有限制,从来没有如此阔绰过。如今,广平公主虽然被废为庶人,但广德王上官杰却是特许,一切规制是按照郡主的规格,只比公主低了一些,也算是给朝廷有个交待。
这些都是钱呐。王谦益一阵肉疼,经营矿场好几年的积蓄全部砸在这里了。
婷儿年纪虽小,却把下人们分得清楚,该做什么,有些安排比王谦益还明白三分。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谦益里里外外都打量一遍,问那管家道:“都准备好了么?”
婷儿却抢答道:“阿爹,都好了。你什么时候娶阿母回来,我都快等不及了。”
王谦益心中暗道,小女孩年纪不大,心思极多,若不是她刻意撮合,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睡到公主的榻上,等到醒来,什么都解释不清了。
他清了清嗓子,佯怒道:“你不去县学听讲,小小年纪,却来操心这些事情。”
婷儿却道:“那些老夫子讲得不好,我不爱听。譬如讲到善人之道,子曰\u0027不践迹,亦不入于室\u0027,那老夫子竟然解释说是‘不沿着善人走过的路迹走,就不能登堂入室’,简直一派胡言。”
王谦益一愣,自己只是商人,也没读过多少《论语》,便问:“那你觉得该如何解释?”
婷儿像个小大人一般,一本正经道:“应该是善人做了好事,不必留下痕迹让别人知道,也不能为了行善而登堂入室形成一门学问。就是不能为了做善事而做善事,不立学不张扬。”说罢,她得意地嘟起了嘴,侧眼去瞧王谦益。
王谦益看这个表情便知,她撮合自己和公主,算是做善事不留痕迹了,正洋洋得意呢。
他有些奇怪,问道:“你这个说法从哪里听来的?”
婷儿却不正面答,只道:“就是这样的,不仅我这么认为,灵儿也这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