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如今扎根西南,短时间内没有离开的可能,至少在未来五年之内,西南都会是他们的大本营,所以她需要做一些准备,为他们日后的发展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谭蒙的手札上说,教育是根本,她觉得很对,西南地处偏僻,在西南王管辖的时候,大力发展劳动力和兵力,在教育这一块上很是轻视,一个人口繁多的大城,书院学堂寥寥无几,能上书院的要么是达官贵人之子,要么就是富商乡绅之后,老百姓几乎没有这个机会。
若是作为一个乱世之臣,强大的兵力储备无可厚非,但他们不只是想乱世角逐,更要为后续的可持续发展做准备,镇守八方靠武,治理天下,需要治世之才。
就算日后他们入住汴京,西南也会是他们资源充足的大后方,所以发展这里,刻不容缓。
“现在的阙州城只有这一处书院,但是来书院的学生又很多,书院的规模有限,有不少想来书院的小孩儿最后不得不放弃,我想的是,把咱们这个慧香书院扩建,然后在城内外再开设两间书院。”
秦杳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图纸,这是她请人设计的书院图纸,“城西聚集的老百姓多,孩子也多,我预备在这里开设一个书院,就叫怀少书院,然后再在城外办一个书院,就叫文新书院,收授城外那些村庄愿意读书的小孩。”
敬安公主在秦杳拿出图纸的那一瞬眼睛都亮了,她之前给秦杳写信提过书院和学生的事情,她没想到这么快有了回音。
但不管两人在这里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摆在面前的问题可不少。
“开设书院的确是好事情,但是这马上就要秋收了,等书院盖起来,怎么也得明年了,春耕时分,老百姓家里的小孩也不能闲着,大人应该不允许家里的小孩上书院,且每年还要向书院缴束修,恐怕那些人就更不愿意了。”说起这个敬安公主就很是无奈,她如今所在的慧香书院,来书院上学的小孩,家里都是有些家底的。
也有从城外村庄进城来求学的,家里苦寒,但是愿意竭尽所能供他上书院,可是她上个月,刚送走了这样一个小孩儿,他家里是在负担不起他上书院的花销,最后不得不放弃这条路。
听跟他同村的一个小孩说,那个小孩跟着一个木匠学手艺去了。
她对这个小孩记忆很深,聪明极了,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天生就是读书这块料。
“老百姓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一个书生,可能到冠礼之时都不能为家里铮回银子,但是若他们八九岁就来时学一门手艺,最迟十二岁,他们就能担起养家的重任,所以很多老百姓,最多就是让家里的男孩子识一点字,然后就去学手艺,早早替家里分担。”
“而家里的女孩子就更不用说了,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可能就是用自己的女红替家里铮银子,若是放在了条件不好的地方,女孩子小小年纪,不仅要操持家里,下田,耕地也是一样不落的。”
小孩子最大的价值就是替家里创造价值,读书对一个贫苦家庭来说,不仅是巨额的花销,也是在削减他们的劳动力,想要说服他们让小孩子上书院,几乎没有可能。
这是她在书院待了这么久认识到的,有的是听书院里的老先生说的,有的是自己亲眼看见的。
“所以说杳儿,这件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当然也想帮助那些孩子,但实际情况摆在那里,她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