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棠不吃这套:“你赚的钱下辈子也花不完吧?”
“所以我决定现在不赚了,来听太太弹弹琴。”关叙想都没想,张口就来。
“……”阮秋棠冷笑一声,“漂亮话总是你会说。”
“所以,阮阮还弹吗?”关叙没回应上一句话,兀自换了个话题。
“都行,怎么了?”
“不然再弹一弹吧。”关叙抬起眼看她,“说不定我就能休息好了。”
阮秋棠冷笑一声:“行啊,我给你弹点柴可夫斯基,振奋振奋你的精神。”
关叙做了个“请”的手势:“好啊。”
说完真就靠在了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阮秋棠心说我要是管你就不姓阮。
她重新打开琴盖,双手落在琴键上,没怎么思考 ,开始弹李斯特的《钟》。
而关叙像是真的觉得琴房的沙发比主卧的床要舒服似的,安静地半躺着,也不再开口。
这首曲子不算长,阮秋棠弹完,又有了继续练琴的兴致,没怎么停顿地弹起下一首。
然而当她在弹奏的间隙转过脸——
关叙闭着眼,眉峰也不再皱起,穿着睡袍的他消减了锐气,显得平和而英俊。
似乎……真的有了些困意。
真能睡着啊?
阮秋棠有些吃惊,甚至想去找段叔确认,他真的睡不好吗?
可是看着关叙现在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本想站起来的阮秋棠犹豫了一瞬,还是又坐了回去。
那不然……就再继续练一练好了。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流转片刻,原本要继续落下的重音忽然一转,变成了舒伯特的《摇篮曲》。
指尖与琴键的接触变得轻盈而温柔,像是在夜里绵长而柔和的亲吻。
等一首曲毕,阮秋棠停下来,放下踏板,小心地再一次看过去。
关叙似乎真的睡着了,呼吸逐渐变得规律,声音很轻,如同夜晚飘过去的云。
阮秋棠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怕有别的动作把他吵醒,又不知道现在该不该离开这里,或者叫上段叔,给他披上一层薄毯。
但最终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起身曲开门。
她重新轻轻呼出一口气,重新将自己的情绪注入在琴键上。
琴房里流淌出极轻、又极细腻的,舒伯特的《小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