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叔带着阮秋棠上了二楼:“关先生都安排好了,还给太太专门准备了一间琴房,您想去看看吗?”
阮秋棠对刚才段叔介绍的那些空中花园和收藏室无甚兴趣,却在听见这句话时眼睛亮了一下:“好。”
她估计关叙会为了做做样子,随便买台普通的钢琴糊弄了事,没想到随着段叔推开门,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慢慢变了。
特别定制过的音乐厅同款的墙壁,踏进去便与别处不同,而不管是陈列架上的珍稀名家演奏会的黑胶,还是木架上一应俱全的琴谱,跟中间的那台琴一比,全都黯然失色。
那是一架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古董三脚架,是当年的皇室孤品,从琴身到琴腿无不精致华丽,阮秋棠记得她读书时就曾看过,除了数百万欧元的天价,能买到才是真的本事。
而音乐家对琴的渴求本身就带着一种魔力,本来只想随便看看的阮秋棠被吸引过去,掀开琴盖,用手指轻轻按下一个琴键。
连音色都刚刚调过,没有一丝瑕疵。
阮秋棠情不自禁地坐下来,她手指天生灵活,基础又足够扎实,更何况才刚结束一场音乐会,便直接省略了热手的环节,双手落在琴键上。
琴房内响起李斯特的超技练习曲。
她求学时的生涯堪称枯燥,每天八小时的练琴时间雷打不动,这首曲子的每一个音符、每一段小节、每一处强弱和情感的变化都了然于胸,不少专业演奏家都为之头疼的曲目,于她而言已然能完美演绎。
她弹奏时极其专注,整个人沉浸其中,直到数十分钟过去,等最后一个和弦落下、最后一次琴槌抬起,她才缓慢地从中游离出来,将双手放回膝盖上。
而等她回过神,往门口看去,才发现关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安静地凝视了自己许久。
他脱掉了西装外套,可是没来得及换衣服——他本想过来随便瞧瞧,却因为琴音驻足。
关叙身高腿长,倚在门框上看她,衬衫最上方的两个纽扣刚解开,手臂上的袖箍还没摘,隐隐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显得既风流又禁欲。
他的表情很淡,阮秋棠却觉得比他对外端着的时候看着顺眼多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情也比之前生动了些,主动开口:“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