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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久到余夏载睁开眼看见天花板上的房梁时,呆愣了很久也没认出自己身在何处。
竹纹青窗,床幔微晃,今日的阳光正好,透过半开的窗台吹进些许温和的微风,也一同将外面的植物清香和笑语卷进来。
这样惬意和谐的午后风光美好得像是画本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她像是刚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陈年老腊肉,四肢虚弱无力,还僵硬。操纵着这些刚长出来的四肢,她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环顾四周。
床边放着一束鲜花,看起来是今天才摘下来的,艳丽而充满生机。在床边摆放着的圆凳和水盆似乎预示着刚刚还有人待在这里,只是现在恰巧出去了。
她从水盆的倒映中看到自己的脸,苍白、憔悴,但头发和衣服都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看起来确实被认真照顾了一段时间。
她到底睡了多久呢?
生锈的思绪缓慢转动起来,可却有些力不从心,半天都没想出个结论来。想不出干脆就不想了,余夏想要站起,扶着桌子、墙壁颤颤巍巍起身,却不小心踢到了床边的凳子,嘎吱一声发出刺耳响声。
门外的身影听到了这幅动静,愣了一愣,随即疯了一样跑来,撞开了门。
“……”
是大叔,他站在门边,明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却让他的胸膛大幅度起伏着,穿着一身夏天用的薄衫,微微长的发在脑后束了个小小的辫子。他们就这样四目相对着,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汹涌和波涛起伏,随即,他便大步向她迈来,一言不发抱紧了她。
“……你终于醒了!”这句话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是极致的喜悦和动容,向来善于隐藏情绪的大叔嗓音甚至听起来有些哽咽。
“……”她也伸手环抱住他,正欲开口,却被对方打断。
“你不会又想说‘你是谁’吧?”
“……同样的戏码我才不会玩第二次。”
“那你——”
她把头埋进他怀里:“对不起……”
胸前有温热的痕迹,大叔收紧了怀抱,抚摸着她的脑袋的后背,望向她的眼眸里缀着流光,荡着水,一直以来都是用这幅结实可靠的肩膀给她依靠。
“你也知道对不起我们……以后,不许再乱跑了,知道了没有?”
“嗯……”
“还是很难过吗?”
她的眼泪止不住:“大叔……我的姐姐她走了。”
“……你还有我们。乖,不哭了……”
他就这样轻拍着她的后背,幼兽一般的呜咽声从胸口处传来,缩在他的怀里,双肩颤抖得厉害。
“我们会一直在的。”
过了半晌,情绪终于平复。大叔一边替她擦拭泪痕,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她昏迷这些天以来的事情,总算是将她逗笑了。
大叔扶着她出了房间,越过长廊,拐过廊桥,终于是见到了后院里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
一刹那,她感觉自己好似又回到了过去,可现下的心情又比过去要更为开朗放松。一切的阴霾都不复存在,正如同今日这片万里无云的天空,阳光之下,生机勃勃。
“小夏!你终于醒了!”“小夏!”“姐姐!”
所有人都朝她走来,带着惊喜和喜悦,那一张张的笑脸甚至比太阳都还要刺眼热烈。
现在,才是一切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