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换了木桶和清水后,白芷浸身在水里,方才有种从五指山中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在浴房磨蹭了好久,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才出来。
贺知山正伏在窗边写字,簪花小楷,隽秀清丽,有些像女儿家的字。
他写了一排字,然后吹干,交给白芷。
“你可以仿着这些字,每日练上五十次,一个月便能小有成就。”
原来是为了让她仿写,才故意写出女儿家常用的字体呀。
白芷提心吊胆,不敢靠近他。
“你把纸放在桌上就行。”
这是个相当机敏的狐狸,他只是露出了那么一点獠牙,她就生出了警惕心。
贺知山柔声安慰她:“你放心,我绝不强迫你。”
他要她绝对的臣服,而不是委屈成全。
费了那么多心思,饶了那么大一个圈,为的不就是让她心服口服的承欢他膝下嚒。
不管是练字还是练琴,对白芷而言难度都挺高。
她歪扭斜八的字确实与大家闺秀四个字相差甚远。
音律她尚能凭借着自己的直觉来摸索,可是练字,纯碎就是考验心力和体力了。
只才练了不到半个时辰,她的胳膊就难以抬高了。
瞥了一眼贺知山,他正在专心致志的提笔写信。
不知信上写的什么,反正他神情蛮严肃的,眉宇间敛着一丝怜悯,几丝锐利。
这封信,不出五日便送到了掖幽庭的青平手中。
青平看完信,即刻把两张纸点燃焚烧掉了,望着漆黑的夜色,他一溜烟出了宫门,
行至一处花园前,被贵妃罚跪的花奴此刻还跪在那里,他留了几块绿豆糕给她。
这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嫌弃花奴晦气,不想得罪贵妃,不愿与她亲近。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太监的好意。
花奴的眼睛亮了亮,这个小太监是新来的,负责看守掖幽庭的大门,他胆子真大,敢送吃的给她,若是被旁人看见,跑到贵妃那里嚼舌头,他一定会被杖打责罚的。
前面离她一尺的地方,是她埋葬野兔的小土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