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慢着点。”
嘴上虽然这样劝,但是贺玉棠的脚步却急匆匆,直冲帷幔后的榻前。
帷幔掀开,只见贺知山身体半直,斜靠在软枕上,怀中窝着一个掩面女郎。
女郎的手臂从锦被里探出来,莹白的如同冬日里最纯白的雪。
两人的发丝也紧紧合在一起。
老太君伸头朝这边看,恰好听见白芷那一声嗯的娇吟,声音委婉,似是娇嗔,似是怨愤。
贺家老太君的龙头拐杖差点吓的丢掉。
好在老太太见多识广,压住了头晕目眩的不适感后,即刻命令贺玉棠:“三郎,你快去让外面的丫鬟婆子小厮都散开,落雨轩里,一个人都不要留。”
贺玉棠勾了勾唇角,瞥了贺知山一眼,见这位不沾一丝凡间气的仙人,此时眼角窝着两团鸦青色,一脸困倦,套在身上的锦衣,也皱巴巴的不像样子,他哼了一声。
看,什么仙人。
遇见了真美人,还不是和凡间的狗男人一样急不可耐。
白芷听见两道脚步声,一重一轻,起先不知道来者是何人,但是老太君一开口,她便知道,这是贺二的祖母。
以及贺家的三郎贺玉棠。
看来贺知山没骗她,她被打包送到这里,就是贺玉棠的手笔。
这个无耻狂徒,自己不够优秀,常年被贺二压一头,心里扭曲嫉恨,明明是俩兄弟间的破事,非要与她扯上关系。
她招谁惹谁了?稀里糊涂就被那个方嬷嬷砸晕了,她几乎想立刻跳出来,给贺老太君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似是感觉到她的激动和企图。
贺知山的手有意的拂过她的手背,轻轻安抚她:“你累了,先歇着,此事我会与祖母说个明白。”
那边贺玉棠已经遣散了众人,折返回来了,阴阳怪气的劝老太君:“祖母,您别生二哥的气,二哥年纪大了,又受了大哥新婚的刺激,找个美人回来散散火,是很稀疏平常的事。”
贺老太君的拐杖在地上点了点:“三郎,你给我闭嘴!”
“二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祖母不信你会做出这等与人私通的下作之事,这床上的女郎是何人?”
不等贺知山开口说话,贺玉棠看了看被丢到床边的毛毯,故作惊讶道:“哎呀,这不是栖花楼的毯子吗?祖母,二哥真有品位,栖花楼可是个瘦马私馆。”
老太君两眼一黑,家族中最优秀的二郎竟然玩扬州瘦马,这,这,这与那些纨绔子弟有何分别?
贺知山小心翼翼的把白芷包在被子里,下了床榻,先不为自己辩解,反而是从一架书柜后取出一个灰白色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