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芊葇神色平静,略一沉默,缓缓开口道:“臣女之所以午时来到坤宁宫,是因为臣女先去了一趟养心殿。上次皇上解毒之后,还有余毒并未清除,所以有些不放心,便先去给皇上复诊了。皇上唤您一声‘母后’,想来您一定要比臣女还要担心皇上的身体。臣女听闻太后和皇上一直是母慈子孝,想来太后一定不介意臣女先去皇上那边吧。”
谢芊葇说到这里,冷眸觑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的萧太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顾自继续说着。
“上次给皇上解毒之后,皇上就给了臣女面圣无需跪拜的特权。臣女琢磨太后这儿呢,就更不能拜了。想想看,臣女没有跪拜皇上,却跪拜了您,到时传出去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您想凌驾于皇上之上呢,毕竟这天下是君家的天下,难免不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大肆做文章曲解太后。这样以来,臣女岂不是成了离间皇上与太后母子关系的罪人了么?至于辛嬷嬷刚才说得言语猖狂,臣女也是不认的,如果实话实说就算言语猖狂,那臣女也无话可说了。不过臣女听闻太后您一向礼佛,想来定是个明理良善之人,肯定不会被一个包藏祸心的奴才给蒙蔽了。”
“混账!你敢污蔑哀家!哀家何时有了抢夺这大周江山的歹毒心思!你莫要胡言乱语!”萧太后一阵恐慌,咬牙切齿地吼道。
萧太后不安地抚着玳瑁钳珠宝花蝶护甲,心里一片慌乱。
这份慌乱一方面来源于她的忌讳。
她最害怕被提及起萧氏想要取代大周江山的言论。
这些年她的母家小动作不断,连带着皇上都与她生分了许多。所以她不敢再让萧氏夺权的言论传到皇上耳中。
皇上亲生母妃窦氏早早就在宫斗中薨了,皇上自小养在她身边,从小看着长大,她自是知道这个养子有多么的冷血无情。
现在皇上待她不错,不过一旦放任萧氏的流言传出去,只怕皇上对她这个养母都要起杀心了。
另一方面她恐慌于眼前之人。
没想到不到双十年纪就有这般深沉的心思。打蛇打七寸,对方一开口便死死捏住了她的命门。
想起昨天谢老太君给她传来的书信,信里一再强调谢芊葇有多么的刁钻难对付。
她自然知道谢芊葇不好对付,否则嘉宁还有她那些死士就不会先后栽在这个黄毛丫头的手上了。
但是谢老太君反复赘述谢芊葇的厉害,她就有些心生不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