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半坐在帐中发了一会呆,后来大宫女将阿坚抱了回来,申容才勉强扯出个笑来。
幸而当时在兰房殿内,阿坚的小榻四周盖了层层纱帐,才不至于跟着她们这些个大人吸走熏炉里的雾瘴,不然就算是被救出来了,这么小的孩子,估摸着也难活成。
过了片刻,阿勇入殿,被茵梅带到了皇后帐边的行障后头回话。
“是,是之前那个人有一日没看着,但也就那小半日。何况永巷狱的人也不知道他在边上看着的,所以他想着就算有人要救,也不至于正好赶着那会……所以……”
阿勇的声音越来越弱,没成想一点点的疏忽,就酿成了这么一桩大事,连兰房殿的主屋都没了,那可是历经了两朝三百年的一间宫室,就这么付之一炬。
丝帛行障后头的人扑通一下就跪下来了,“娘娘,您杀了奴婢罢,是奴婢的疏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死不死的,先赶紧认了罪才是,要是扯东扯西弥缝,说不准会让人治得更狠。这申娘娘做储妃的时候都还好,就算给过他威胁,但其实还没见过她处罚过奴婢,那时候还能当人家是色厉内荏,怎么都不至于和郑太后往前一样,拿着人说杀就杀——可前几日内宫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那个太夫人她是眼都不眨的就给杀了,南宫的甬道边上更是死尸一堆。
他如何还敢当人家是个心善的小姑娘?
“杀了你有什么用?杀了你,那火就能当没烧过吗?”屏风那头的声音柔柔地传了过来。
阿勇顿时哽住,只好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主动认罪还不行,就只能靠这些来博取上位者的可怜了——好歹他也是从兰房殿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应付这种事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章程。
这事确实是阿勇的疏忽,按理说申容也确实是要罚他的,不然以后手下的人还这么迷迷糊糊地做事,那也没什么好留着了,只不过眼下还不到时候,她还需要用到阿勇——此人确实内秀,口齿便给,办事也利落,不亚于明生和两个大宫女。
再者,罚人不一定就要打骂惩戒。申容凝睇行障后的那抹身影,平心静气地说,“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再做不好,以后就不必留在我身边了。”
殿内一应人等退下,章昆宫里的寂静比以往她所在的金阳殿和兰房殿更要瘆人,尤其这里,还刚走了上一代君主,她现在身子骨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后来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又含了颗饴糖,也就再躺到帐子里头去了。
现在一想到阿予,就只能想到和大小王氏的关联,然而大王氏早就是被她打发到东山去守皇陵了,也不可能在宫里突然放出阿予来,那就只能是王慧了——事发当天,她并没有来过兰房殿,而以她那样的性格,平时就是生了一点小事都要来问问,宫里头人人自危的时候,她却待在自己的长明殿里稳如泰山,确实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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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说,有嫌疑的也就只有她了。
思绪被前堂接踵而至的脚步声拉回来,她猜着大约是刘郢,随即撑着榻缓缓起身,还未下榻,那人就被宫奴们抬到了跟前——皇帝身上套着袍服,光从外表还看不清身上的伤,只离得近了,才能看到里头包裹住身躯的层层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