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太子妃再度怀有身孕。
这消息火速传到兰房殿,郑皇后二话不说,就着人把关在永巷西宫的申储妃给接到了兰房殿,一面令人去少府太医署唤贾、陈两个太医,一面让叔衣亲自去天门殿——把这消息告知了皇帝,还不忘令人把消息递到太子那儿。
就要是宣张得满宫闱都知晓,前头的舞姬就算生了个儿子又如何?母亲死了,皇孙又不是没在了,正妃这也怀着呢,就算要追究责任,看在孩子的份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天门殿的消息回得也快,那黄门郎额上淌着汗珠,说天子听了消息后,算是默认了。“陛下还说——”黄门郎惶恐地打量了一眼郑皇后,“说您照旧查个准,不得敷衍。”
到底是多年来的夫妻,不过一个动作就知道皇后的心思了,郑皇后轻轻阖眼,似笑非笑,“你回去回了陛下的话,说孤会办好的,请他放心。”
这对话帘帐后的储妃也正听着,虽说对她而言是早了事早好,可她倒也希望把这事查准了。
若是她们猜得不错,是为了阿巧,那倒也罢了,就怕后头还有其他人。毕竟这一计埋伏深远,她一个小宫人,在宫宴上闹事,便是孤注一掷,若不成,赔了性命也没退路,倒不太似她一人能筹划得出来的。
“诺,娘娘。”黄门郎就在前堂松了口气,退后几步,逃也似的出了兰房殿。
皇后和储妃的关系,莫说是内宫了,就是乙和宫里也知道,天家的婆媳关系,似乎比下头任何一家都要好,就和那亲母女相差无几,逢着宫中要办的大小宴席,皇后都交由自己这儿媳妇去办,要有接待几个诰命妇和王侯夫人的活,也多拉上太子妃,里头颇还有些要传衣钵的意味。如今储妃犯了这么大一个事,皇帝的态度又是如此,递消息的人那就是出头鸟,虽然传达的是天子的意思,可正因夹在这中间,就最容易做了人的出气筒。故而那黄门郎惶恐不安,就怕自己被皇后盯上,就连出兰房殿院门的时候,都不提防打了个趔趄。
阿勇正领着两个太医入园,恰好就瞧见这一幕,惶恐打个照面,已是了然天门殿那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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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来太子耳朵里的时候,兰房殿里两个老太医也一并证实了喜脉无疑,且并未有什么胎弱的异样,好好将养就是,倒也不必添药。
这即是喜事中的喜事了,郑皇后乐得喜眉笑眼,打发了赏赐下去,连带着一旁的宫人们也少不了得个好。
申容就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望向了自己的小腹,却也觉得原本就该是如此,自己虽说不上身强力壮,但也是不常生病的,正经要做个事,气也不虚,早前那一胎何故就那样了?之后就是用心养都养不住。好在是如今总算是又来了个,好歹是有个安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