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由得苦笑起来,感慨自己做贵人做得久了,十指不染阳春水,如今就是做这么一件小事,都能伤着。
正预备拿帕子去擦了,还没起身就听院子里起了些动静,几道稳重的脚步声接踵而至,她下意识退了半步,正见月色照在窗前,人影靠近,倒是完完整整地映在了窗上。束发高髻,鼻梁挺直,却是个高大的身量。
好歹也纠缠了两辈子了,还能认不出人来?
她当即就丢了手里的香炉,门一开,忽然红了眼眶。“殿下——”声音一经出口,竟还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说实话,刘郢没来之前,申容一直觉得自己还好,哪怕看着那个竹笥的时候恍惚了一下,后来消个食、洗个澡,也就好了,她要花更多时间去思考阿予这个人,去联想所有的可能,她来不及感慨、更来不及委屈,那些情绪于她现在是没有作用的,反倒会让自己乱了阵脚,还不如就好好过好当下,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
可当看到他时,所有被压抑起来的情绪就犹如洪水泄堤,好似只有统统发泄出来才好。
头一回顾不得他身后还跟着多少宫奴、也顾不得那些体面,就朝着太子扑了过去,刘郢反应也迅速,手里的东西丢给海三,结结实实地接住了人。
……
“我也摸不清原委,那两日,我正同母后在天梁未归,回来小玲姬就生了,当时偏殿只有服侍她的两个丫头,还有花媪和茵梅,说她是被吓死过去的,叫喊不醒,打骂泼水也不醒,时间拖不得,就只能那么做了。”进了屋子,申容的情绪才稍缓,就坐炕上靠在太子怀里,冷静解释起来。
两道木门一阖,几个跟着太子过来的宫奴都候在外头的,里头就夫妇俩个,太子拍了拍她的脊背,叹了口气,先没说什么。
他自然不会怀疑。被吓死的人——在他这里可看到过太多了,虽说不曾接触过妇人生产,但说是被吓死的应当也差不了。不过更重要的是,申容当时也不在宫里。
“你那宫女怎么说?”太子问到了关键。
她就如实回答,“阿予最先提议,花媪也同意,最后是茵梅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