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这样谋划,不能说没有为她自己的原因,当初她在刘郢和刘子昭之间选择了刘郢,正是看中了他宽厚仁慈的脾性——既然都不是自己儿子,总该选个将来能待自己好的。而今有了自己的孩子,思考的终归又不一样了,虽不指望赵氏子能在刘家的皇位上争上一争,但就怕这做哥哥的日后忌惮上,所以这刘郢,自己既要推上位,得他的庇护,也还要留一手,防止他万一生了异心。
而留的这一手,就是联系在母子之间的角色:申容。
申容敛眉无话,却是隐隐不安,不在自己跟前发生的事,总觉得有多蹊跷,只能等回去过问过茵梅,才能知道里头到底是如何了。
皇后和储妃一行在上午动身,等入了宫,已是入夜时分,乙和宫来了个黄门郎,与皇后递上天子的话,说是过几日章昆宫内需得设个宴——专为太子宫有了喜事。
皇后颔首,示退黄门,目光放到一旁的储妃身上,原是担心她会难堪,但见她犹自春风般的笑,这才放下心来。
一个舞女生了子,她不必跟着去金阳殿凑热闹,也就随口交代过几句以后,回兰房殿去了。
申容在甬道上行礼目送皇后辇车离去,直至拐过弯,那乌泱泱的一堆人影彻底不见,温驯的神色才彻底落下,她的眸中恢复内核冰冷,瞥了眼身后的元秀,随即匆匆赶回金阳殿——
“小玲姬早产,头胎她自己又怕,胎儿才出来一点就昏死过去,扇了巴掌泼了水,怎么都不醒。”茵梅在储妃寝殿的后室跪着回话,神色几多不安,“阿予说要不直接把孩子拿出来,花媪也默认,奴想殿下的子嗣为大,就,就同意了。”
“直接拿出来是个什么拿法?”上一世的申容不曾有妊过,这一世纵然怀过一个,也没到生产那一步,她皱着眉问。
“剖了肚子。”茵梅战战兢兢,把脑门埋在了双膝上。
这副模样,多半里头还是有猫腻了,小玲姬的死,是难产还是人为,还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