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日,他尚在下人房中休息,又听金阳殿传来少人手的消息,有了前两回的经验,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自己孤身前往了。
同样的步骤,候在大院的石子道上,等正殿里头的人将一捆捆书卷搬出来,再领着那俩小黄门行至甬道半路,只叫他们回去即可。
如此重复下来,两个年轻的小黄门也明白下来,后来都不多逗留,听海中官的话一出来,便赶紧退了。
第四回金阳殿传消息来的时候,距离上次不过才一天,海三照着前几次的步骤,将甬道上的书都搬回了自己屋中,起身擦过额上的汗水,瞥了眼从炕头过来堆到炕尾——几近占满半个屋子的书卷,依然是可惜,不过这份心绪之中,也是有些兴奋的。
这些书脱离了不赏识它们的地方,倒是一件好事,宦官居所的条件虽比不上储妃宫殿,但好歹自己会待它们视若珍宝,倍加珍惜。
才转身预备去闩门,见边上恍然现出几个黑影,午间阳光金黄刺眼,逆着光看不清人脸,可那衣袍的轮廓已然彰显出来人的地位来——国朝皇宫除却主人,几个伺候的人敢外袍加身?
而北宫里头的女主人,也唯有储妃才能行至含丙殿深处,无人敢挡了。
海三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手脚发烫,人家丢了的东西,他去捡回来,即便是珍贵的书籍又如何?被人抓个现行,对他们这些没地位的宫奴来说,无异于偷了东西。
太子平日里虽慈和,可最不喜被宫内的奴人犯了宫规,说不准就直接打发出宫了,若是出了宫,以他无亲无故的身份,何以能活?
方才的羞恼、无颜,顿时化为悲哀,他淡然地伏身跪拜在地,“奴婢有罪,储妃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