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跽坐榻边,伸手探入衾被中,又抚了抚她浑圆的肚子,“这几日他闹你可多?”
“孩子还好,不总踢我,想以后会是个性子安静的。”
“是呢,以后必定也是个健康的,瞧你这些时日,吃得也多些。”
小玲姬含羞垂眸,过了会,似意识到什么,勉强要下榻,被申容给制止住了,就在榻上朝她跪下,顶着七八月大的肚子半伏身地行了礼,“储妃,孩子出世就抱过去罢,奴,奴女不必看他。”
若这孩子出世,只怕不论男女,都是势必要送到储妃那儿去的。这几月间,太子夜夜跑储妃寝殿过夜,小玲姬正住得最近,岂能读不懂里头的意思?若是这段时日储妃有喜了那自然最好,自己的位置也不至于这般尴尬,可是眼瞧着要临盆了,还不曾听储妃那儿有消息。
她这里的压力不会比任何人小。
就算将来一朝得子,可能会得到太子或者帝后的侧目,那又如何?从怀孕到如今,她的身边哪里不是储妃的人?伺候的婢子是储妃的人,问诊的太医也是,甚至连预备的产婆都是。
而后院的其她女人若想来看望她,也找不到半点机会,次次都能被弗女以各种理由阻挡在外。
她何尝不明白,这是储妃在断了她所有交际的可能,若她表现出半点异心,恐怕孩子一出世,她自己的命也就没了罢。
只怕到时候就算是被杀了,都人不知鬼不觉。
与其如此,她何不弃子保命,好歹双双都能活命。
至于日后……小玲姬垂首闭上双目,一回想到过世的大玲姬,心中悲痛欲绝,她深知以自己的能力,是无法在这些人之中盘旋的,尤其太子对她也未生出感情,她只能择木而栖,方能保得一世平安。
“瞧还是要瞧的。”申容反驳了她,“自己生出来的,一眼都不给你瞧,我成什么人了?”
不仅要瞧,往后还得时时让她候在边上呢,申容笑着扫视一圈屋内,说,“我预备着,将这里收拾出来,又往耳房打通了,将来你就住这。”
小玲姬从膝上抬了头,只是不解了一小会,就明白了过来——她是要绑着自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你不愿意?”申容又问。
“不。”小玲姬的额发搭在眼前,双睫颤动,“奴女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