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闹得沸沸扬扬的换储风波,又在无声无息中悄然覆灭。在下个朝会日到来之前,就算再多建议废太子的奏章递上去,成帝皆是置若罔闻。
这日上午申容先去看过养在自己偏殿的小玲姬,回来瞧见太子清早说要带着的那卷竹帛没带走,又拿着往甲观去了。
前朝后宫为之担心的太子爷此刻倒是好兴致,不若旁人想得那样焦灼,反倒是怡然自得地和忠文公崔斐下着棋。申容不动声色地往里进去行礼,又在太子身侧放下竹帛,刘郢瞧了她一眼,并未在意,反倒在她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抓着了她的手,意思让她陪着。
她便又安安静静坐下,在一旁充当陪伴的角色。
崔斐朝太子妃投来注视的一眼,也没太在意多了这么一个旁人——太子夫妇举案齐眉,申家背景也清白,二人的话在这个申储妃面前,无多必要藏着掖着。
刘郢本人自然就不会多在意申容会不会听着什么了,他一手摩搓着妻子细嫩的手,一手捡子,目光明明好似在棋盘上,却又渐渐失了焦,良久,才幽幽地说,“竟然是他。”
“想当初,还是他大肆宣扬施行农耕新政的。”太子冷冷一笑。
崔斐跟着也轻笑道,“不如此,陛下又怎会始终不疑心到他头上呢?”
太子方才恍然大悟,要想藏到最深的地方,不为人知,就必然会在表面伪装出完全相反的一张脸。
是为瞒天过海。
“殿下可落子了。”半晌过后,崔斐催促道。
申容跟着往二人的棋盘上看去,也起了自己的深思,这样看来毕貹快要下台了,那之后的王佑炆是不是就快登场了?——那个王慧的舅舅,王美人的亲弟弟。
这些时日王美人在后宫蛰伏得很好,哪怕郑皇后明摆着开始冷落她了,亦或是王慧在太子的后院得不到丁点宠爱,也不见她和她侄女有半点动作。
申容实在再抓不到这大小王氏的半点错处,再加上现今尚在国丧期,宫中四处要生事实在被动,弄不好还有可能折损她自己储妃的名声。
倒还真是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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