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刘郢忽然又觉得,他有些看不透她了。
起初他觉得申容不依靠他,是不习惯,所以还可以去引导,让她慢慢适应依赖上自己这个夫主,可是这一次,她竟还是表现得如此,哪怕一个求助的眼神都没有。
说他心里没有一点失落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会在殿内,他仿佛一点作用都没起到,虽然后来独自和父皇阐明清楚申氏与申家之间再无联系,可那道辞妃的令她到底还是应下了的,甚至于丝毫犹豫都没有。
她为什么——就是不想着依靠他?
“殿下。”尽善躬身系好带钩,小声提醒起来,刘郢方才回神,“噢”了声,还有些莫名失措的。
不过只片刻,就重新迈开了脚步,一路赶往光华门过去了。
午后皇城前少有人来往,此处宫门更甚,何况太子出行,位低者也需得回避,刘郢就这么于皇城拱券前数十步的位置,上了一辆颇为低调的老旧舆车。
过了大约几刻钟,城外一名男子便由人护送着上了这座舆车。
“殿下。”来者正是国朝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李德。
受郑皇后之前的交代,他已是先搜集到了申安国往日盖下印章的各类文牍。刘郢瞧了他一会,就从腰侧拿出当日田子士呈上去的帛书,“酉时对比完,不得出错,另外派人往城中查查,可有人最近接过造假章的活。”
李德愕然片晌,难不成,是不等比照出来,就先查作假的人吗?这岂非打草惊蛇?
“可,可若最后比照一致,那些受训的人,该如何处置?……陛下那儿,又该如何交代?”
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要查,就势必出动静,这又是在京里,要闹出去,午时的事未时就能传到皇帝耳朵里,即便是他负责申公一案,可要动用长安县尉,怎么也得先过皇帝的首肯。
刘郢却是无谓地笑了两声,“谁让你走官府了?难不成你手底下还没两个能使唤的人?”
“这……”他堂堂御史大夫,手底下办事的人自然不少,可要是不走公家,这就是私自办案了。岂不有罪?
他原是想着直言拒绝的,可又想此事也是皇后与自己特地交代过的,不免就犹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