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国朝朝廷动荡时期,因成帝头风未愈,名单嫌疑长时间又不曾出个结果,政事因此耽搁了一大堆,前朝官员间难免不弥漫着一股隐隐怨气,除却那真正隐藏的乱党,众人心中,唯盼着这股风波能早日过去,还朝堂一个安宁的。
因此,几乎无人不想着将贼子早些抓出来,逢着太康七年入冬时的第一场朝会日,丞相府司直田子士便于天门殿上,将乱党罪证亲自供上。
此事原不归他管,乃是太子主抓,可因他手下办事之人正巧拿住可疑之处,细查下去,得了此结果,便速速呈到了天子跟前。
乃是几卷与前朝姬氏子弟联系的牒牍,同乱党借自身官职为前朝子弟入关盖下的官印。
当即,田子士并未于朝会上公布此人是谁,只由常侍郎霍育递给座上天子,待天子过目后,便是一道雷霆圣令宣下,责御史即刻将博士申安国带出诏狱审问。
这消息传开的一时间,内宫之中,兰房殿最先收着信。
彼时申容赶着身上略好了些,正在处理手里一件往年旧事。
茵梅接了南宫外头的话回金阳殿,回说阿巧的骨灰和告地策已经送到她老家去了,赶着一年忌日,已是寻了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给葬了。
“申府派去的人说去瞧了,那座坟背靠青山,还有片竹林,前头半里地便是外增台河,是个好地方。”
“她那些亲戚怎么安排的?”丝帛屏风后,女子跽坐妆奁前,轻言细语地问。
“往上的长辈都没了,就剩下兄弟姊妹四个,只大哥成了家,老婆前些年死了,独他一人照顾一双儿女,所以这钱都是按人头发下去的。”
“好。”说着,申容起了身,撩开帘幕,脸上已经是看不出半点异样,茵梅悄然看了一番,正预备退下,叔衣和兰房殿的黄门已是到了门外。
“储妃,皇后有令,此时起,您就待在这屋里不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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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安国勾结乱党的实证被摆上朝堂,申容这个申家女儿自然也要受到牵连,天子虽暂且未下令到内宫来,但郑皇后先下了令将申氏禁足——这一举看似惩戒,其实也是为了先护住她,不然等皇帝自己提起来,就不是单单关在金阳殿这么简单的事了。
这日皇城上空飘了些雨点子,罕见地进冬也湿润,但落到金阳殿的大院内,没一会就干了,申容听完叔衣的解释,不由得发了一会愣,略过正对面的人,无意识地看起了门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