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布菜的小黄门散开,近身服侍的茵梅和尽善便随了上来。
申容瞥过一眼后头的元秀,并未多语。刘郢捻了一小块酥饼,嚼完才同申容交流起来。
前头无非惯例问问:她身子感觉如何了,昨日夜里可有不舒服?待到末尾,才说起前朝名单的事。
“里头有人照看着,申公不会有事。”
头一回,刘郢再三和申容做起了担保,她搁下筷子的手一顿,眼底便又泛起微不可察的笑意。
“是,妾身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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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叔衣往金阳殿来,受了郑皇后的令——给储妃带来几筐行宫种的秋日瓜果。
彼时申容正午间小憩醒来,由着茵梅服侍穿衣,忽感腹下一阵酸痛,好在一会的功夫便已自行消退,遂先未多管,就叫人领叔衣进来了。
“娘娘时时惦记着您,说等您这一胎落了地,到时候叔侄儿一道,宫里头就更热闹了。”
申容笑了笑,一边招呼她落座,一边寒暄:“母后贴心我,回说我好着的,这几日吃得也多,下头还发现个宫女会抚琴,夜里听着,睡的觉都比平日香出许多。您今日多待会,我正想说说话,就坐着罢。”
叔衣睁眼微微一愣,宫里头有宫里头的规矩,奴仆于主前跽坐不得,她身为皇后身边的大宫奴,又岂敢率先犯了规矩?可不等多犹豫,储妃就已经走了过来,还拉住她的手要坐下,“这会没人,就茵梅元秀和我,咱们都熟,你就别讲究这个了。”
再一张望四周,殿内也确实再无旁人,叔衣抬眸望向眼前的申储妃,见她脸上的笑不似假意客套,再稍加扭捏,终究还是往案几后寻了个席子跪坐下了。
虽是听从,却也还是暗暗遵守了规矩,坐的位置比储妃的位置稍后,尽量不以客的身份自居。
茵梅和元秀及时上前,往她案几上布上了热水。她却没想着接过,就打量了一会,才迟了许久的——接上储妃方才的话:“您好雅兴,要喜欢听这些,娘娘回头定要召集一帮人进来弹给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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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麻烦了。”申容拿起玉盏,缓缓呷了一口,“有她一个就成,人多了我嫌闹腾,这几日天又热,要有那爱出汗的,这屋里也不通风,味不好闻。”
叔衣袖下双手不自然地放在了双膝上,笑着回,“确是如此,您养着身子也该清净。不过是哪儿来的宫女,竟还会抚琴?老奴先前都从未听说过。”
“说是旧时家里有些闲田,算得半个富贵人家,亲娘通乐律,便传给了她。后来国家打仗,便同家人走散了,被人卖到回阳做妾,再一辗转又卖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