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临近王慧搬入太子宫的日子,原本该要预备预备的,可因金阳殿封宫,比不得从前热闹,再加上申家牵扯进了前朝的名单嫌疑,所以一时间,无人敢踏进金阳殿,由此大院内显得格外寂寥。
王氏姑侄就更不必说了,虽不能得罪了申氏储妃,却更要顾忌着眼下局势。
入宫的前几日,她二人也就只在兰房殿坐坐,同郑皇后多说说话,默契地不踏进金阳殿半步。
外头的人各自有自己的考量,金阳殿正殿里头也尚未清净,贾太医诊脉过去几日,申容虽增了几副安胎的药,但腹痛的症状并未消除。
逢着前两日刘郢公务繁忙,往京畿外地出去了,金阳殿里免不了还是要把贾太医叫过来的,按着如今这情况,便是有小产的征兆,也得先想办法拖着,总得拖到申安国平安渡过了这次的嫌疑。
申容才要开口,门外人吉的声音就传了来,说是叔衣来了——即便是眼下金阳殿封了宫,郑皇后关切的举动依旧没有停住。
便又只得和茵梅丢了个眼神过去,回眸再注视上贾太医,压低了几分语气,“不论如何说,确也还是你们失了职。”
下头几人闻言皆是一愣,这又是如何说?贾太医连汗都来不及擦,就听头顶的声音说起,“好好的一胎,按着你们的汤汤水水来养着,也都留不住。”
“这要是被陛下和娘娘知道了,你们会得个什么罪名?”
倒还是头一回听储妃说起这样的话,往前即便明示过此胎不保,也不曾见她动过怒,而今说的话,却还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头。元秀眼珠子一瞟,反应迅速地接上话,“说是欺君都可说得,丢了官职是轻,身家性命只怕都难保住。”
到底是日夜跟在储妃身边的左膀右臂,又岂能读不懂储妃话里的意思?
“这——”贾太医心尖忽而猛跳,立即伏下身去磕头,身后的任行恩同样失措,跟着他师傅的也跪下了。
头顶储妃的话紧接着传来,不似方才那般平心静气,还带了些罕见的压迫,“我只问你,可有法子尽量保他多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