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出完月子,郑皇后状态稍微好些,不过人总是郁郁寡欢。
从前一些情绪尚且收得住,现在干脆是摆到明面上来了,也就只有在皇帝面前肯费工夫装一下,扯着嘴角笑一笑,其余所有人都不能看到她一张好脸的。哪怕是过去看望的太子和太子妃。
但底下小辈的孝心还是应当表现出来的,不能说长辈有情绪了,晚辈们也跟着不理睬的吧。
这日下午太子宫的主人都来了,申容在榻边服侍着郑皇后,刘郢和田婉儿跽坐在旁室内,虽不能跟到后室里头服侍郑皇后,但人到了,总归也是一份心意。
叔衣这些时日来也颇有些后悔的,觉得自己当时就该瞒着。但是事已至此,也没了办法,遂也是一直愁眉苦脸着。
按说也确实应该先瞒着的,不论如何等出了月子,人身子骨好些了再说也好啊,申容见郑皇后苍白的脸色,也真的泛起了一些怜悯之心,汤药喂了一小半,见她实在喝不下去了,便也不勉强。心里一面感慨她竟对一个优人情深到这个地步,一面在嘴上好言好语的安慰。
“人终归是要往前看的,母后,您还需要振作起来才是啊。不然两个小皇子又该如何?”
提起赵金的两个儿子,郑皇后才回神了一些,一开口,嗓音都哑了,“孤不是为他伤心。”
“那您是?”申容愣了愣,没理解这句话。
不是为了赵金,那为何赵金死了,她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郑皇后没有急着回答这问题,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早秋带着热气的风从窗格子里钻进来,将幔帐扎起的角吹拂至半空,纱帐后的人眼眶是红的,她的嘴角挂上了一抹苦笑,有气无力地说:“孤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有嫁人呢。”
她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那笑落下后,眼神里的光也散了。“当时我一直以为他们会把我许配给季大哥,可谁知汨城一战后,爹就将我许配给了刘勰。其实我一点都不爱他,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