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容喝了口热水落座原地,忽而开始一阵失神,说不上来要想些什么。
与面对刘郢时心里的激烈对峙不同——钟元君的事处理完,她的心湖上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一个自己存在。所有情绪肉眼可见地淡去,最后就只剩下一片寂静,寂静得她又仿佛可以听到意识最深处的那个声音。
于是她讥诮一笑,回答道,“是啊,这就是我想要的。”
这样放空了不知有多久,炉子里的香饼烧完了,元秀提着竹篓子进来换过。申容目光放过去,让她去南宫那处往外去打听打听,看看申府最近如何了。
人是隔日清早来回话的。
彼时太子爷刚从帐中起来,由两三个宫奴伺候更衣。申容腿上的一点擦伤恢复得快,照从前一样跟着下塌接过了宫奴手上的衣袍,服侍他穿上。
这会前堂没几个人守着,元秀收了消息快步往后室走,过了屏风才瞧着里头的太子爷,动作突兀地伏下了身。
心急起来,动静也不小。
刘郢闻声瞥了下头一眼,“清早着急忙慌的,撞见鬼了?”
申容扯平了帷裳望去,自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来的。便淡然回眸一面继续检查太子头上的长冠,一面接过话,“这丫头做事就这样,性子急。昨日下午茵梅叫她去领些燕脂回来,结果常用的那批没了,两个人拌嘴了两句。”说着,往下头放高了语调去,“可是今日又有了?”
元秀只得迅速答,“是,又有了。”
这些事于刘郢这么个男人来说,当然是不感兴趣的。他嗤笑了声,并没在意,张着手转过了身去——由着宫奴挂上腰间玉环。
太子同他那一长串服侍的宫奴们一离开,申容冷冷地搭了元秀一眼,虽没责罚,却也是柔声细语地好生警告了,“下回进屋前,好好掂量掂量该有的样子。要是出了什么差子,我们大家可都活不成了。”
元秀身形一颤,随即伏身请罪。心里却不由得嘀咕:好歹储妃正得宠,就算是被太子发现了又如何,又不是像田良娣那样害人的事。怎么就至于活不成了?再者太子又不是陛下那样暴脾气的人,拿着人说杀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