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郑皇后经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又知道这门婚事里头的整个原委,还不能一眼看出端倪?她冷笑了一声,又将那道凌厉的目光对准了信平侯夫人。
博山熏炉里飘出来的烟好似都滚烫,烫得信平侯夫人是从坐席上滚出来的,冲着郑皇后和徐太后连连磕头。当然了,与徐太后同坐的申储妃也不小心受了这份跪拜。
“皇后娘娘,太后。臣妇女儿,女儿她……”
她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实在是迫不得已了,这招原本是准备等到日后在皇帝面前用的,不想今日被逼得在这个襄国来的徐太后面前用了,也不知说了这谎话起不起得了作用,不然若是婚事推不成,还辱了自家女儿将来的名声,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你女儿如何了?”郑皇后语调虽还平稳,但细细听着,几乎是咬着牙的。
不是还有一个徐太后在场,估计手边的铜炉就要砸下去的。
申容淡然起身扶住了徐太后,依旧是不做声,只感叹今日这趟来得不亏,还能看出好戏。
“她……”信平侯夫人都不敢去看郑皇后,“许是从前保养不当,常年受寒,月信总是不准,近日来又多腹痛,总流不干净,后来……”说着说着,她的头都快埋到木地板里去了,那声音都带着哭腔,也不知道是恐慌,还是源于心底的绝望,亦或是当真为自己女儿的“病入膏肓”而感到悲哀,“大夫说,她今后难生育啊。”
说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申容却是听到一声轻轻的冷笑,她恍惚地往边上看去,一时间竟分不出这笑是出自身旁的徐太后,还是坐得不太远的郑皇后,或者是从自己心里发出来的?
这一招几乎是绝路了,那刘子昭对他们来说,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竟犯得着用上这么损的招数。
徐太后自然就开始保持起了沉默,蹙眉坐下后,微微叹了口气,连目光都不再往下放过去了。
作为成帝仅存的母族长辈,她的某些意见在皇帝面前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若是在这件事上要劝一下成帝,估计这婚事是不黄也得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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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聊下去的话,寿昌宫的聚会很快就散了。
徐太后被申容扶去寝殿后,郑皇后才提着袖子徐徐走下坐席——往信平侯夫人身边走来。
她身形未动,仪态也都尚且保持得当,脚下却是毫不留情地朝她脑袋上踢了过去。
这一脚力道不小,即便来自于一个孕妇。
信平侯夫人被踢得翻了身,却也还是不敢嚷一声“痛”的。毕竟多年相处,她也看得出这回是真惹怒皇后了。
“山猪吃不了细糠。孤看你家女儿今后还能嫁谁。”
说完一拂袖,大步离去。